十年,逼得他连最坏可能都准备好了,结果转头自己蹦跶出来,还是翻车之后的魔化状态。
在此之前就已经让他捉摸不透,现在幸亏是个失忆状态,不趁机摸个底,等罗喉真复生后,妥妥是火上浇油的场面。
“接下来你准备如何?”
“你不是已经明晓吗?”
她将戒玺与不折之花收起,举头星垂平野,月涌江流,又有风在崖下呼啸清鸣,卷动广袖飞扬。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山河大景之下,那清悦的声音继续道:“寻到吾的是你,告知你我故人之交的是你,提议先对朱雀殿出手的是你,交待必须带走罗喉戒玺的人同样是你。”
“但做下决定的是你。”枫岫主人平静道,他已经隐隐察觉她话中之意。
“先生,你很了解吾。”
所以他的提议刚刚好符合了她的想法,恰恰是这份贴合,证明他可以居高临下看透她此刻一切行动的目的。
而在看透之后,他还是选择不动声色引导她向某个方向进发。
初昭可以容忍别人对她的看破,因为这是对方的本领,可偏偏不能容忍别人对她指手画脚,让她去做非她所念之事。
枫岫主人微叹,云曦月性格如何,他如何不晓。只是被她唤了千年的先生,又当真能眼睁睁见她行在歧路而无所动容?
盘旋在头顶的是命运,躲不掉就只能迎头而上,枫岫主人自负于对宿命的窥视,更自信于扭转的可能。
“罗喉戒玺是开启过往的钥匙,”稍微收拾心情,枫岫主人缓声道:“你想做什么,从没人能真正拦得住,吾亦不可能。吾只是希望、希望一念之时,你还能握住那些可以支撑你存活下去的力量。”
“吾活下去的力量,从来只在吾自己。”即便听出对方语中诚恳,初昭依旧不退步,冷淡反驳道。
月白风清,良夜难为。枫岫主人没继续谈下去,他只是翻扇断去了联系,在长久沉默之后,只有渺不可闻的字眼,在他周身回荡。
“死神啊。”
“死神。”
遥远野外,初昭同样抬指书空,勾画出一个人名。
那藏在明面之下,暗中触角蔓延不知几何的幕后之人。
比之于初昭这边岁月静好夜半谈心,央森的情绪比较激动。
因为他被强劫了。
堂堂学海无涯书执令、守天一族后裔,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人抢了东西。
哦,没错就是初昭从他手里抢走不折之花。
问剑孤鸣正努力安抚央森,一边欢喜初昭安好,一边又对初昭扭头就走不认人的行为不安,他追之不及,只能留下与央森先前来淮川小屋找曲怀觞他们。
曲怀觞同样面临来不及喜悦,苦主就找上门来的问题。
“抱歉书执令,初昭缘何动手吾等也不知。她因未来之宰之故失踪多日,行踪不明,待吾寻到她自然会给出解释。”
央森并非狭隘心肠之人,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正是因为不折之花的作用,“书执令不是不明事理,不折之花虽是朋友所赠,但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消除死神力量的影响。”
“当真?”曲怀觞精神一震,问剑孤鸣随之将他所见告知,明白此事无假之后,北窗伏龙亦长呼出口气。
“不折之花落入他人之手或有隐患,但初昭心性良善,在她手中无需担忧。”凤凰鸣开口回护道,虽然她时不时搞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但正道诸人对她本性还是可以肯定的。
初昭做事虽颇有些不循常规,立场问题不必质疑。更别提未来之宰那般处心积虑要她性命,她绝不可能与他们有何勾连。
“吾亦可为初昭保证。”曲怀觞当即承诺道,央森见众人口径一致,摆摆手,面露犹豫,“吾不是不信,只是吾与她交手时,见她一身魔气……”
闻言众人视线转向另一个在场者问剑孤鸣身上,后者点点头,忧色隐隐,“初昭姐姐的确已经入魔,吾当时呼唤她也不曾回神。不过她神色清明,下手也存分寸,并不像是传闻的疯癫狂乱。”
“入魔,这便是她未曾回归正道的缘由吗?”联想到自身经历的卧佛很自然说出了想法,世人对邪魔偏见,一心向佛亦不得安宁,刚被迫剔除邪血的一枕眠对此相当戚戚然。
对于这个可能,凤凰鸣之类最近接触初昭之人报以赞同,毕竟邪魔外道与正道不同,一个卧佛已经让人焦头烂额,再来个初昭,加上乱七八糟的传言,为正道着想,避免徒增麻烦,初昭对他们避而不见的可能非常大。
唯独对她了解颇深的问剑孤鸣仍是不安,可惜黑狗兄去打探消息暂时不在此处,他也没个人讨论。
其实曲怀觞也不是特别相信卧佛的说法,因为世人眼光而避而不见,这种事发生在初昭身上简直匪夷所思,她是讨厌麻烦,但是从来不在乎惹麻烦。
不过秦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