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苏溪墨殿试一举夺魁。
白衣出身,年少及第。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一棵清直的松柏,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这样的香饽饽在当年引来了不少高官榜下捉婿,有三家人马还打了起来惊动了京兆府。
这个温润从容的青年一跃成为京城第二响亮的话题人物,连上五日朝报,留下一个佳婿状元的名号。
隔日苏溪墨便自请外放,逃也似的离开了京城,今年正是他历练三年后归来这一年,履历有了,再加上天子器重,仕途可谓是一片明朗。
岑音记得他上辈子二十七都未娶过妻,也不知那半杯酒最后毒死他了没。这样一个既不慕名利,也不好酒色之人,只怕不好接近。
有沈却的前车之鉴,不入流的手段还是不用为好。
指尖取一点药膏抹在额上,轻轻揉开,一阵阵清凉渗进。
已经没有好名声了,再没有好颜色可不行。
她素指轻挑,将鬓边一缕碎发挽向耳后。
镜中人美眸一亮。
她还有这么长的头发呢,何必等伤好再去见人?
岑音取下压着一头云鬓的发钗,步摇。绿珠上前一步拦住岑音生疏的手,取过木梳,替她拆开发髻。
“小姐今日还要去见谁吗?”
“不是”岑音对着远远站着的绿绮招手,“把我做针线时用的那把小剪子拿来。”
“小姐是要剪发?”
“嗯,你觉得前额留一些短发如何?我想挡住这儿。”岑音指了指那处泛青。
北盛未及笄的女子额前留发很常见,绿珠想了想,点头道:
“小姐留一簇刘海肯定是好看的,我仔细观察过呢,眼睛原本就美的女子若是留了刘海挡住前额,就更见其美了。反之,若是眼睛狭小,留了刘海反而不好看。”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亮,像颗玛瑙珠子似的,怎么剪都丑不了。绿珠这样想着,手里被塞进一把小剪子。
岑音对着她肯定地点点头,“没剪好也无妨,到时只怪我自己长得不尽人意。”
如此正经的语气说出一句玩笑话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绿珠推拒的脸上忽地迸出笑意,就连站在一旁的绿绮也一个没忍住绽开嘴角。
绿珠没让人失望,每次剪上一点就要比对调整。最后剪出来薄薄卷卷的一层刘海,长短在一弯黛眉之上,正好盖住伤口,增添了一点少女的俏皮可爱。
三日后,岑音与岑婉一同坐上马车前去赴宴,岑婉一路上没给过她好脸色,下马车时还在岑音的履背上踩了一脚。
淡粉的莲纹云头履上留下一片黑泥。
岑婉看都没看,皱眉怪她,“你怎么不好好走路?险些绊倒我。”
岑音是不会大庭广众同她道歉的,传出去了以后在外面为非作歹都要底气不足。她恍若未闻,跟在忠信侯府安排在正门负责引路的丫鬟后面。
“姐姐,你别生气,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合适的郎君,也不枉姐姐今日费心打扮。”
她话音一落,身边引路的丫鬟们都有意无意看向岑婉。
“你胡说什么!”岑婉被戳中心事,又羞又恼,拧了她一把,压低了声音威胁,“再胡说我回去告诉母亲,看她怎么罚你!”
岑音嬉笑着闭嘴。
岑婉一早的好心情被她毁了一大半。她为了今日的百花宴,特意花大价钱请苏州来的绣娘赶工把这浮光锦做成新衣,想着把岑音放到身边来衬衬她。
岑音在京中的名声虽然不好,但都只针对她的品行,见过的人从不会拿她的相貌做文章,甚至还有人称她是恶美人。
岑婉今年十六,王氏已经在为她挑选合适的人家了。可如今提起丞相府的女儿,所有人第一个想起的都是岑音,她永远排在后面,岑婉甚至因此被闺中好友取笑过。
今日本想着趁岑音脸上有伤,一定要把她压下去,在宴上留下一个美名。
可是岑音这个贱人竟然剪了个刘海将那伤处挡了,还一通打扮,就连发髻上插的步摇都能与长裙上绣的珍珠搭成一对,她已经要嫁入昌蜀王府还动这么多歪心思。
真是下作无比!
她开心,岑音要开心,她不开心,岑音更开心。
身心舒畅地随着丫鬟走过两边挂上了纱帘的长长游廊,便来到了女客们赏花的地方。
这处园子去年冬天新建成,特意请的苏州的园林师傅动工,还从金水河引来一渠活水造景。春日一到,这园中也的景也开了,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曲水池边,三五少女围成一席,赏花品茗,闲谈四景。
岑音两人一走近便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一群人的目光照旧在岑音身上打探了一番,随后转向岑婉。
“婉儿,茵茵,你们来了,我刚刚还想着去正门瞧瞧呢。”忠信侯的次女王婕最先搭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