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想要的,自己写的感情部分确实显得薄弱。
有空真要去学校找一下感觉。
要有青春的气息。
*
“江晚,下课了啊。”
伴随着下课铃,喧嚣声四起,江晚猛地睁眼,讲台上是语文老师戏谑的笑容,四周同学们的目光带着深刻能灼烧人的力度。
江晚的脸一下红了,人也整个清醒。
语文老师是个退休返聘的高级教师,教学一流,口舌比文笔还要犀利,现在嘴半毒不毒:“大半节课过去了,看来是个美梦。该出去清醒清醒,我的课还好,下节物理课你可不能睡了啊。”
如果说语文是江晚学业的命脉,那物理就是死穴,拯救不了的那种。人话是江晚喜欢文学,有事没事参加个征文竞赛投个报刊杂志,语文成绩拔得尖中尖,次次130往上,而物理开不了窍,只能在生死及格线徘徊。
这样就被精准拿捏了。
“知道了,老师。”江晚站着,又乖又羞愧地答。
还有点恼。
老姜的课都敢睡,小江你真出息,得亏老人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还摸索出几分师生情谊……
目送老师出去,教室更热闹了。学生瞧了个稀奇,见有人胆敢在老姜课上睡,还不遭他喷,堪称和颜悦色了,眼球一转,落到娉婷站立的人身上,就明白几分——果然是老姜的得意门生!又接踵另一个好奇念头,真是第一次见淮中公认的三好学生上课睡觉哇。
“啥美梦啊江晚?”
恼意更甚。
她像是没听到男生的话,微微侧头,瞧向窗的一边。
优越的膝腿屈成一个闲适的态度,却不散,脊椎凛冽,白T无一丝皱褶,只是后颈轻轻佝垂向前,看着前排回身和他说着话的同学,好似深情。
深情……那双颜色浅淡的眸子注视自己时应是情深的,引她陷入的……
他微蜷的指节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双唇闭合未噙,就只靠认真注视说话者的眼睛,都叫被注视者受宠若惊。
阳光折射炽烈的角度。
“还在做梦呐!江晚昨晚你干嘛了?”没得回应的男生大大咧咧继续讲。
“晚晚你熬夜了?不会是因为要解那道有点超纲的函数题吧?”是她的同桌兼闺蜜的关心。
“嗯……”
江晚视线偏移至那张整洁的课桌。窗明几净,风拂了书卷。
似乎上面的墨香让灵台清明,她后知后觉开始唾弃。
对那看狗都深情的眉眼,摒弃似的吸吸鼻子。
——这么个神圣的学习殿堂,你可真是色令智昏!
“什么题?不是物理题还能难为江晚的?”
“哎,晚晚你够执着的!”
“问学霸是怎么炼成的,江晚著。”
嘻嘻哈哈的学生们在聊着,话题中的人在状况外。
课间的热闹有两种,一个就在这里,是课堂话题百无聊赖的延伸,主角其实可以是任何人,另一个——
他是不经意的视线热闹中心,恰如其分又理应如此。江晚感叹。
隐晦的、直白的、热烈的、意味深长的,丰富的多。
“晏今朝,走啊,放水去。”
他随意地起身,在明媚的天气里,那半张轮廓深邃的脸完全闯进眼帘,矜贵、清俊,少年气十足。
他的目光落到江晚身上,隔空冲她颔首,好像虽然不知道直愣愣的人瞧着他为什么神情这么复杂,但还是温和又礼貌地回应了一下。
他的肩胛内侧有一颗痣。
自己最喜欢吻那里。
*
江晚又做“梦”了。
过去的记忆冗杂,不知为何又被触发。
可能是脑子在睡前接收到了“要回校园”的信息,于是她就在梦中见到了。
不过——
以前的她确实和现在不太一样,以前的江晚好像……更爱脸红一些,心思也更细腻一些。是稚嫩,现在的江晚甚至可以从肩胛痣联想到汗流浃背的□□,已经进化为一个脸不红心不跳的老色皮。
隔了好多年,再回头,江晚咂摸出了点不同阶段自己的变化,生出点物是人非果然老了的感觉。
难怪写不出充满青春气息的故事。
江晚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行动派江晚很快洗漱出发,今天周末,她打着“重温校园,找寻青春”旗号,扎起高马尾,甚至应景地穿上雪纺和半裙。她去的当然不是当年的淮中,淮中在老家南城,反正学校都差不多,她去了阳城一中。
路途上,方瑶小姐送来祝贺,祝她找到遗失的青春,重新焕活少女心。江晚点开那句语音时不出意外地勾了唇角。
礼尚往来地回:“借您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