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人,只在这人面前上了枷锁。
弘善第二回至云水村时,奔着带走薛竹、让她做禁娈去的。
可偏生当时她遭所有村人、未婚夫抛弃,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薛诗月。
薛竹跪在姑姑灵前别无牵挂,如一只心如死灰、空洞绝美的偶人,只看向他的眼中,仅存着一丝鲜活。
弘善隐隐动了为数不多的良心。
这一点良心让他重新思索即将要做的事。
把她囚做解毒禁娈后,她自然会发觉自己再而三的看错了人,哪里有什么清静修行的大师,惟有一满嘴胡言、坑蒙拐骗的淫僧罢了。届时,信任的眸光将不复存在,这张脸上将会以戒备和憎恶对他。
想想那幅场景,弘善便心生不满。
他的确不是个纯粹的和尚,他本名元韶,是个俗世中人,隔一段时间便会化作一个和尚四处行走。
虽然游走的双面之间,他自觉做得不错。
做元韶时,不负元氏家主之名;做弘善时,从来做个好和尚,普渡众生,解困顿中人,诛妖邪之辈。就如鸡鸣寺诸僧有负佛祖,他送他们亲自去向佛祖忏悔;黑风寨匪徒烧杀劫虐,便超度他们入轮回。
他又怎会在一个信任他的少女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呢?
“终究是贫僧越矩在先,负如来在前,绝不敢负了阿竹姑娘你啊。”
弘善动了一念,于是脱下僧袍,蓄发还俗,从此有了成昭。
成昭继承了弘善的善念,行之以世俗的手段,初衷却是承担起一个少女的命运与责任。
这是“成昭”的坚持。
“昭昭,我今天好开心啊。”
“那我愿阿竹日日皆今朝。”
“昭昭的昭吗?”女子笑声似清脆银铃,“当然得是。”
成昭附和一笑,随她吧。
安阳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亦是寻常快乐的一天,紧紧牵手的男女踩着长街巷陌的青石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