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拿出来,约莫是要借着机会瞧瞧贵女们的品行心性,预备为太子选妃。”
沈夫人忽然睁大眼睛。
但到底顾忌着是在宫里,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将声音压低,但语速却快了许多:“为何要选?我不信他没看出那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他是觉得聂家门第微贱,配不上他赵家?”
沈国公想到席上笑意淡淡,随时看顾着沈令淑的聂君竹,叹道:“莫胡说,茗莲,可你得明白,我们这样的人家,真心最不要紧。”
再说了,若是聂家的门第微贱,那这盛京,又有几家能称得上是显赫人家?
沈夫人愈发不忿,她气得跺脚,“真心不要紧?沈煜堂,你说这话,没得丧了良心!君儿刚生下来她娘就去了,我哥哥连最一面都没能见上,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续弦,一个人在边关将她拉扯大,我们好说歹说才在七岁时把人送了来,当时那小脸糙的,我都不忍看。”
“如今长到十四岁,年纪虽小,人却是极稳重的。我自是明白,对你们这些臭男人来说,真心哪有权力重要?平衡朝堂自是比两情相悦更重要!”
他这位夫人呀!
沈国公忙将她揽在身前,轻捂住沈夫人的嘴唇,道:“你呀,性子总是这般,我话还没说完,就先嚷起来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不该说这些混账话。”
“再说了,事情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么,否则陛下早就公开为太子选妃。”
沈夫人这才稍稍平静下来,瞪了沈国公一眼,示意他将手放开。
沈国公自是照做,他又道:“我今日回府便自去描几对花样子,将来让绣娘绣在衣裙上,让我的夫人好好地出个风头,现下就莫气了,听说那梅园里有一株绿梅新绽,我们去瞧瞧?”
沈家夫妇刚在这里猜测了一番圣意,等到相偕步入梅园,却不料看见自己的傻女儿正投得起劲。
沈国公先是眉头一蹙,转而又舒展开,自家女儿已经许了人家,连圣旨都下了,让她玩玩也未尝不可。
也是陛下非要卖关子,不论最后那扇子花落谁家,他应当也不会觉得冒犯。
沈令淑只觉得自己今日的运气未免也太好。
她本想着三公主必定要同自己来争,可她却没亲自上场,只将自己的伴读程碧沁推上来。
原以为程碧沁是个投壶的高手,哪想到她三支里投不进两支,根本就是个新手,自然很快败下阵来,自己根本没有跟她对上。
其他王孙闺秀也不复往日的风采,一个个投得有气无力,明明他们方才那般兴奋。即使她是真的想要那把扇子,也觉得索然无味。
直到她对上赵竑。
赵竑是先帝的第十三子,只比自己大两岁,他刚生下来便受封亲王,本是尊贵无极的人,可先帝在他三岁那年便仙逝了。
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祁王殿下,原来也精通这些个消遣游戏。
更没想到,他竟也看上了玖兰夫人那把扇子,许是为她母妃?不应当,安贵太妃如今正在西山的静思庵里带发修行。
她见过安贵太妃一回,同她相处过半日,安贵太妃生性淡然,绝不会喜欢这种奢华靡丽东西。再者,她可是从前端懿皇后一母同胞的嫡妹,在嫡姐去世后以贵妃的身份入宫,曾经宠冠六宫、位同副后的人。
更何况她母家又是历经几朝的大家族,即使不再掌权,也尊贵无比。她要是喜欢,早就在离宫的时候,将其打包带走了。
莫非是祁王像她一样,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沈令淑偷偷想象了一回,实在想像不出这位冷面冷清的王爷,在他心上人面前,将会是什么模样。
今日这扇子怕是拿不到手了。
在她天马行空的空档,赵竑又赢得了一声喝彩。
沈令淑悲叹,果然不能背后语人是非,即使是在脑子里也不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赵竑在逗着她玩儿,他姿态闲适,却总是紧紧地追在她后面,剩最后一支时,她用力一掷,勉强投中了贯耳。
沈令淑额上冒出汗珠,紧张地望着对面那只执着箭矢的手。
赵竑只要投进壶口,自己便败了,但看他前面的准头,若是投不进去才是咄咄怪事。
话是这么说,但她对那扇子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心中却还是盼望着能出现神迹。
她盯着那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听见“啪”得一声,沈令淑定睛去看。
不多不少,分毫不差,恰好投进了瓶口。
沈令淑的心怦得一跳,又直直地落了下去。果然,她输了。
虽然难掩失望,但在监礼人唱筹的时候,她依旧对着赵竑行了个礼,赵竑没有做声,只朝她微微一点头。
他可真冷漠。
沈令淑原想着能得着一句“承让。”
不过这位祁王殿下应当是不爱说话?毕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