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羡竹迅速靠向椅背,与他拉开距离。
这人高高大大、眉眼深邃,顶着个寸头造型,皮肤接近小麦色,典型的偏野性风格的长相,左耳还戴着耳骨钉。
她收回目光,扫了眼看热闹的人群,一股恼意从心脏冲到喉咙,只好深呼吸压制住即将翻涌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我们班的同学都出去的,但是明天就要月考了,你这样做,是在压缩其他同学宝贵的复习时间,影响大家的效率。”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和礼貌。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说着又朝她靠近。
方羡竹也不怵,声音冷下来:“那请你先出去好吗?有什么事月考之后再说吧。”
“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你给了我我马上就出去。”凌啸从校服裤包掏出手机,等着她报号码。
方羡竹低头不语,与他势在必得的眼神无声拉锯着。
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直接起身走人的时候,身旁传来熟悉的清冽嗓音,有那么一瞬间抚平她心上的褶皱。
“同学,请你让让。”缪煦不知何时回来的,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过道处,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
凌啸在她和缪煦之间来回打量几圈,把腿往旁边一撂,语气很冲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缪煦把被凌啸因动作幅度过大撞歪的桌子扶正,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桌角边缘,救回“摇摇欲坠”的推夹器。
“啊?”凌啸尴尬起身,回头瞟了眼桌面,对着躺在上面的浅粉色兔子笔袋愣了一秒,蹦出句:“不是兄弟,你用粉色笔袋啊?”
“不可以吗?”缪煦低垂的双眼轻飘飘抬起,眼中仿佛蕴着皑皑雪意,周身透着与往日不同的凛凛之势。
凌啸挑挑眉正欲讲话,就被哄闹着飞速遁入教室的人群打断。
“干什么呢一个二个都围在外边!不晓得抓紧时间复习吗,搞什么名堂!”年级主任兼他们班政治老师黄保清在不远处一吼,气势汹汹地撵着同学们进教室,凌啸见状只好灰溜溜从后门跑掉。
她从来没觉得黄主任的声音如此美妙动听过。
她本想跟缪煦说点什么,却见他已经从教室后面绕回自己的位置,半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窗外,手里慢悠悠转着一支笔。
方羡竹只觉得这场闹剧尴尬又丢脸,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对她投来埋怨和不满的眼神,大抵是因为凌啸强行把人家“赶”出教室,打扰他们默书复习了。
与她无关但是被迫因她而起。
在如此清新和煦的初春时节,她却浑身爬满燥意,把桌面上的书本收拾好后,揣着一本迷你古诗词随身记快步离开教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单柠抱着笔记本“噔噔噔”往上跑,同她擦肩而过两秒后,意识到自己跑过头又倒转回来。
“天哪羡竹,我听说八班有个男生直接冲进教室跟你告白了,真的吗真的吗!”单柠一脸激动。
八卦的流传速度真是瞬息千里。
“没有告白……”
“我还听说缪煦突然从天而降替你解围,还跟那个男生打起来了!救命这么精彩我居然错过了!不过你跟他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八卦的变异程度也是现象级的。
“很遗憾地告诉你,现场没有发生打架斗殴事件,缪煦当时应该也只是恰好回到教室,”方羡竹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而且,你跟他什么关系我就跟他什么关系。”
单柠瘪瘪嘴,耷拉着脑袋:“我还以为你们俩有戏呢……”
……
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落下帷幕。
晚自习上,方羡竹摊开各科的试卷准备挨个分析,她的文科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定,政治和历史依然是单科第一,地理却只有72分,在班里都只是中等水平。语文和英语发挥不错,数学成绩却不太理想只有115分。
理科成绩她已经不想再提,硬是把她的年级总排拖到了二十开外。
而她的同桌,除了政治和历史,其他科目全部是单科第一,数学及物理还考出了罕见的满分,所以总排名仍然稳居年级第一,领先第二名一大截。
方羡竹有个从初中起就困扰她的问题——做题速度太慢,每门考试无论难易程度她都是踩着点交卷,尤其是涂机读卡的时候,她的强迫症突然几何倍数增加,一个个小方块就像小恶魔一样嘲笑着她。
刘新禾在讲台上洋洋洒洒说了半小时,她一句没听进去,收干净桌面趴上去,把头埋进手臂里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心情沉闷得就像今晚的天气,也不管会不会被他点名批评。
她已经很努力在发挥长板优势了,而短板科目付出了努力却看不到回报,理科她可以暂时不管,但数学和地理她必须找到突破点,究竟是她方法不对、不够努力还是自身相关能力缺失呢?
“方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