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说你目前还根本撑不起这整台戏。配角们的失误可以通过反复练习打磨不断弥补,这些都无足挂齿。
“但你的问题是,你心中还没有建立起查拉图斯特拉这个人的形象,说白了就像个木偶一样在模仿他的一举一动。话剧讲求的是演员和角色的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而你——
现在连演绎这一条都说不上。”
说完这段毫不留情的话,他走近两步,在赵嘉乐面前站定。
“如果你想演好的话,”他略带嘲讽,抬起手把一本书扣在她的肩膀上,“那就再好好地看书,不仅是剧本的节选,前前后后都看,好好揣摩查拉图斯特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渴望的、追求的“超人”形象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带来了什么样的憧憬让他像追求太阳一样去追求。
不然,我没办法指导你。”
说完,他转身径直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对李老师说,“看完了,点评完了,我走了老师。周四晚自习下课我再来看看调整得怎么样,”
边走边打了个长长哈欠,“我要回去睡觉了。”
留下一屋人面面相觑,气氛低沉又古怪。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嘉乐,但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拳握得更紧了。
赵嘉乐低头看了眼“被迫”收到的书,。
作为时刻要求自己不出错的“标准好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直白又不客气地说了一大通缺点,这种难为情的、脸上被人连连甩巴掌的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但愤懑难堪褪去,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一股轻松和豁然开朗。对呀,她想,终于有人指出了她存在的问题——没有走进狂人的内心,肯定也不可能在舞台上变成狂人。对着加工后的、冷冰冰的剧本照本宣科行不通,肯定要从原著里找答案。
信心一点点恢复,一簇不服输的火苗又在她心底燃起。
这家伙,周四走着瞧!
大家看赵嘉乐低头盯着手里的书,还以为她被朱昭煜刺激到,纷纷围上来。周晏胳膊揽住她的肩头,宽慰地说道,“嘉乐,别往心里去,这人在我们级早就‘臭名昭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她又愤愤说道,“我们都不是专业演员,抽出时间排练累都累死了,一点失误而已,至于说得这么一无是处吗?”其他人纷纷附和。
赵嘉乐抬头,扯了扯嘴角,“我没事,谢谢学长学姐。而且我觉得他提的修改意见还挺有道理,之前我确实少了揣摩和思考,只顾着生硬地被台词和表演签字鼻子走,演的时候还在不停自我设计,有点……忽略了真正应该呈现的本质和内核。”
李老师走上前来,安抚地拍了拍赵嘉乐的肩,“嘉乐能这么想很难得,你已经很用功也很用心了,台词记得一字不错,怎么停、怎么走,舞台上的动线也毫无失误。你们这些高年级的真应该学学人家。”
她环顾四周的同学,顿了下,接着说,“昭煜说得是有道理的,回去大家都好好再把词儿记熟,把动作表情练到位。他这人就是脾气臭了点儿,嘴巴毒了点儿,但在戏剧这方面的确是有不少经验,高中的时候就编剧导演了不少话剧,还拿过奖。
回头我说说他去,都是同校同学,别那么不留情面,但他说得对的,确确实实是在咱们身上发现的问题,都要好好改正改正。接下来的排练,我会全程请他指导。”
从排练室出来,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食堂里稀稀落落没几个人,赵嘉乐和周晏找了座位坐下,赵嘉乐把上午和朱昭煜的小小冲突告诉周晏,周晏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迫不及待地源源不断编排起朱昭煜来。
“怪不得他上午一进门就一副要找茬的模样,后面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说真的嘉乐,你的承受能力真强,”周晏腮帮子鼓鼓的,一半是被食物撑的,一半是被气的,“你知道么,朱昭煜在我们级就是个奇葩怪人,整天不务正业,课也不好好上,社会实践、学科比赛、社团活动、兴趣小组哪一个都不参加,听说整天猫在宿舍,不是打游戏就是睡大觉,要么就是在打篮球。他们班班主任找他谈了好几次,一点用也没有。”
赵嘉乐惊讶,“他天天这样混日子,不怕挂科吗?这些和毕业保研就业都挂钩,他不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
周晏“切”了一声,“他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家里可牛了,人生路早就被铺得平平坦坦妥妥当当,一毕业就人上人的那种,他只要混个毕业证就行了。这家伙还不是一般人,脑子贼好使,我听他们班的人说,有几门课他连去都不去,最后成绩出来不知道怎么考的,全稳在61、62分,从来没挂过科,不挂科就有学分,教务处、学工部就找不上他,你说气不气?”
“更奇的是,就他这种人,身边还围了一圈狐朋狗友,帮他答到跑腿打掩护,还有不少女生总想接近他,每次学院里篮球比赛,那一个个花痴的哟,他一下场不知道多少只手递了水过去。他呢,看都不看一样,就当她们不存在一样。”周晏把头凑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