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张碟和一张那个碟,算一算纯收入,一共挣了十八块钱。
她卖的便宜,利润留的不多,靠薄利多销挣钱。
现在已是十二月份,天黑得特别早。天幕黑压压的一片,今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借着路灯的光,她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书包往家走。
她从天桥下往下看,大马路上有许多小汽车,亮着明晃晃的车灯。马路像过年时候放满河灯的河流,清亮的河水映着河灯的暖光,倒映出恍恍惚惚的影子。
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美啊。
她竖起衣领,搓了搓手,白色的雾气凝结在半空中。
天寒地冻的,好想回家泡一个热水澡。
她下了天桥,沿着马路往前走。
突然,一辆摩托车在她身后疾驶而来,发出轰轰轰地声音。
陈香蒲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说时迟那时快,她背后的书包被狠狠一拉,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她艰难地转过身体,拉住自己的书包。
天色暗,只能看得清楚贼人戴着头盔,双手用力拉扯她的书包。
陈香蒲力气抵不过男人,没一会儿,手被书包的肩带勒得发紫。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松手,这里面有几十张碟,还有她今天挣到的十八块钱。
挣扎了一会儿,她越发吃力,就在整个身体快被拉倒的时候,身后多了一双大手帮她拉住。
她没空回头,只觉得脑袋热烘烘的一阵。没过几秒,她就发现,这人是来帮她的。
太好了!
四只手终归占了优势,摩托车贼人见状,赶紧开溜。
陈香蒲紧握的双手,这才松懈。她用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头也没回,只剩下气喘:“大哥,谢谢你啊。”
周颂铭站在她身后,也喘着气。他刚才把车停在天桥下面,从前挡风玻璃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在摆摊,后来,又看到她视线往下看。
他以为她看到他了,赶紧移走目光。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她压根没发现。
他有些生气:“陈香蒲,你要钱还是要命啊!”
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她坐在地上,转过头来,只见周颂铭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子闪着光。
“是你啊。”她又转过头去。
“什么叫是你啊?你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周颂铭有些激动,“这种骑摩托车的强盗还带刀的!”
“哦。”陈香蒲淡淡道。
这个哦,让他更加生气了,“前阵子,我还看到骑摩托车的当街抢劫,拉住一个女人的耳朵用力扯,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耳朵上的金耳环被扯走了。那个女儿耳朵裂开全是血!”
“知道了。我下次会小心的。”陈香蒲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的话。你做这个事情很危险,这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呢?”
陈香蒲抬眸:“那不然呢?我难不成把书包扔给他?”
周颂铭咽了咽口水,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紧张得不得了,可是她还是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到底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
“你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周颂铭语气不善。
陈香蒲抿着嘴不说话,她吓得半死,还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她好想哭的,鼻子好酸,眼泪始终含在眼眶里。
周颂铭愤怒:“你的眼里只有钱吗!
陈香蒲抬着头,闪着泪花的眸子对上他:“是啊!我眼里只有钱!当然不能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那样,吃喝不愁的!我要生存!要活下去的好吗!我不打工挣钱,谁给我学费!”
周颂铭有些愕然,他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陈香蒲受了委屈,说话像倒豆子一般:“你知不知道我很穷!你还和我说这种话!我当然知道很危险了!我又不傻!也不蠢!要是有钱,谁愿意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摆摊啊!谁愿意大半夜地独自走在大马路上,被人抢劫!还要小心时不时就冒出来的城管!像只老鼠,偷偷摸摸的!谁愿意啊!”
周颂铭的心口酸酸胀胀的,说不上来的窒息。他也不想她受那么多委屈的,看她伤心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疼。
陈香蒲一边说,一边骂他:“就你还老说我,上次就骂了我一顿!现在又来说我!你这人怎么那么讨人厌的!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那么讲我!”
“我!”周颂铭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陈香蒲说得哽咽:“这个城市那么大,你为什么非要开这条马路!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经常遇到你。你就不能行行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周颂铭支支吾吾:“我其实......等你挺久。”
陈香蒲错愕:“什么?”
“一直看着你的。”周颂铭抿了抿嘴,目光移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