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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作“傅掌柜”的男人,认真清点过人数后,向后方挥手:“走吧。”
队伍从一洞口进入,从陡坡移动至底下的深坑,里面的气温很低,冻得人四肢打颤。
众人熟练地翻出工具,就地刨起来,扶牙跟着他们一起,趁机四处张望。
“都停下。”远处走来一个身穿褐色短打的青年,指着前方拐角处:“山主让你们过去。”
人群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而绝望。
青年一脸不悦,吼道:“还要我再说第二次吗?”
这一次,众人纷纷丢了工具,顺从地往前挪动,扶牙跟在其中,偷偷观察四周。
他们从一个深坑,到了另一个深坑,面前有一樽巨大的、形状像墓碑一样的石块。
两个人的交谈声,从石块的后面传过来,扶牙抬头去看,只见公良伒和一个丰神俊朗、身姿如玉的青年并肩走来。
他清淡的目光从人群一扫而过,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她。
扶牙垂下头,搓搓快冻到没知觉的双臂。
“不知公良公子意下如何?”青年垂首相询,姿态可谓已放到最低。
那知公良伒依然不满:“若是交换,还远远不够。”
“喔?哪里不够?”青年不急不躁,抬手示意下方的人群:“若是再加上这些呢?”
“还是不够。”公良伒摇头,微微一笑。
意识到这是个无底洞,青年抿起唇线:“真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对你我都不好,不是吗?”
公良伒侧头,真诚又凶残:“是对你,没有我。”
“好吧,真是遗憾呐。”青年双手负背,仰头叹气。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阴暗处向中心汇集,顷刻间山洞各处就布满了黑衣杀手。
“哎。”青年仰着头叹气,从人群旁走过时,随意地挥手示意:“先把这些杀了。”
人群瞬间惊慌、到处乱窜,扶牙隔着杂乱的人影,看向上方的公良伒,很巧合地,一下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仿佛是他一直盯着她般。
杀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人群避无可避,只好在原地下蹲,害怕地抱住自己。
不知是谁绊了把扶牙,使她跌坐在地上,淹没在凌乱的人群中。
再抬头,公良伒已不在原地。
杀人凶狠地挥舞起剑刃,预备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众人。
一道凶光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朝洞口飞去。
暗处的乌鸦惊起,发出连连尖叫。
所有人回过头去,只见圆形洞口处,两道黑影相对而立,左边的那道黑影抬起双手轻轻一拧,清脆的骨裂声,瞬间传至洞内每个角落。
黑影捧着脑袋,嘴角勾出一抹难以言喻、恐怖至极的笑。
没了脑袋的身躯滚下深坑,正是刚才得意洋洋的青年。
扶牙盯着那具躯体,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道黑影随之而来,目睹他暴戾手段的人都戒备地后退,扶牙反应过来,周遭空无一人。
所有人围聚成一堆,满眼惊恐地看着前方,扶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公良伒的脸庞近在眼前,干净的手掌轻柔地抚上她的头顶:“辛苦了。”
她呼吸一滞,好半响才想起将袖口的竹筒掏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取出里面的纸条,展现在她眼前,一个字也没有。
扶牙不解,脸色逐渐铁青。
“为什么?”她开口,嗓音暗哑。
公良伒只是凝睇着她,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说其他。
被耍弄的耻辱化成怒火,接连涌上心头,扶牙的精神世界遭遇重击,摇摇欲坠。
她呼吸加重,想了很久还是问:“为什么?”
这一次,声音充满了不解与不甘。
此时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
她朝前走,爬上深坑,走出山洞,来到铁索桥,周身力气终于耗尽,仰头栽向地面。
……
“哎,这情况只怕是要留下病根了。”医士替扶牙诊脉过后,绕到屋外与芃羽说。
“有劳医士,这边请。”芃羽看了眼公良伒,引着医士到后面开方子。
扶牙在榻上蜷缩着身子,手臂压在脑袋上缓解疼痛,她的头,从来没有如此痛过。
上一世也是这样,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却只在短短半年时间,就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香消玉殒。
难道这一次,要重蹈覆辙吗?
不,不!她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绝不能!
“情况如何?”宋彧桢大步跨进屋来询问,他环顾四周,无一人开口说话。
一个青玉缠枝莲纹瓶从屏风上方扔出来,伴随着扶牙撕心裂肺的吼叫:“滚!都给我滚!”
瓶子就碎在脚下,宋彧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