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是有些蠢蠢欲动,想开棺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幸运沉睡在里面,但想了想,开棺动静必然很大,或许还会惊醒些什么,与我们最初的目的相悖,所以我们非常遗憾地选择离开。
“这后殿,会不会有其他出口?”
我打着手电仔细地扫过殿内,尤其是四面的金丝楠木柱。有张家古楼比对,我总感觉这种柱子上会设置什么机关暗道。然而细细看去却没有其他发现,只更加惊叹于墓主人之豪奢。
听见我的问题,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两根颀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墙上的壁画。
那壁画四面墙上都有,连起来就是一副叙事连环画。内容主题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建筑活动,动用了少说几万徭役,最终建成了一座异常华美的宫殿,看上去仿佛是坐落在云顶之上的天宫。
张起灵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正北壁画上那个主持建筑的人,轻声道,“汪藏海。”
我靠过去一看,只能看出是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人,不过气质确实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瞬,张起灵就一指头插进了这位汪藏海的口中,两指一勾,竟从那壁画里拉出一条细细的锁链。
接着,黑暗之中一声轻微的“咔哒”响起,我忙用灯光扫过去,就看到西北角那根金丝楠木柱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张起灵好像轻呵了一声,一马当先就进了那门里。门内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不知通往哪里。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大概几十米,转过一道弯,他步伐突然变得迟疑。我歪头从他侧边往前看,就见暗道通往的是一间小小的砖室,里面摆着一株一人高的珊瑚树,种在一个花盆里。
当然,仅仅这么大的珊瑚树,并不能让张起灵产生惊讶的表情,他更在意的是树上挂着的金色铃铛。
他低声问我,“你还记得这铃铛吗?”
我仔细一看,那金光闪闪的铃铛,样式与花纹竟与张家古楼里的那些青铜铃出奇一致,不由有些惊讶,“这墓主人,是张家人?”
他摇头,“不会。”
我一想,也是,张家人如果死在外面,会有族长作为“起灵人”将他们带回张家古楼安葬,又怎么会让他们沉尸于海底呢?更何况这沉船葬海底墓的设计,与张家古楼可以说完全不同。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树的青铜铃,要么是墓主人的战利品,要么是他曾与张家人关系匪浅,这些铃铛是往来礼物。
往事究竟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这青铜铃确实可怕,得小心避开才是。我们绕过珊瑚树,继续往前走,就听到通道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你他娘的到底怎么想的,”说话的人是吴三省,他好似十分生气,起来走了两圈又回去,问他,“怎么说我也是你老表,你就这么狠,非要置我于死地?”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有其他办法,谁会愿意弑亲。我也怕以后我家老头子再没脸见五爷。”
“我说解连环,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咱们吴解两家也算是穿一条裤子了,你要直说,我吴三省还能有不配合你的可能?到时候咱兄弟俩联手,管他什么——”
“哎,你快别吹牛了。”解连环实在听不下去,“你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再说了,‘它’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以前老头子布局,替换了不少人,但是不知不觉,这些被替换的人又被替换了,可我并不知道被换的是谁。”
解连环语气很沉重,“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我有消息途径,知道上边现在很看好你。如果你作为吴家二梯队进了组织,那老一辈他们的布局,就算是毁了。但同样,你的身份至关重要,如果你被组织重用,那得到的信息一定比我那些外围的眼线知道的多。”
“所以你他娘的就想弄死老子让那个弱鸡顶上?”吴三省语调一下子高了上去,满是不可置信。
解连环无奈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这不没事儿嘛,大老爷们胸襟宽敞点儿。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弄死你啊,顶多想着把你弄晕了偷渡出去,事情了了再想办法把你弄回来。”
吴三省哼了一声,“你这会儿当然这么说。要不是老子从小跟你就熟,知道你是块什么货,哪容你说这么多。”
“对了。”吴三省突然道,“既然当初巴乃考古队被九爷替换了,那文锦呢?她是你的人?”
解连环苦笑,“这我也不知道啊。实际上,当时队伍里究竟还有多少人真正受控于解家,我也不敢保证。”
吴三省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有个计划,你看看可不可行。”
我和张起灵躲在黑暗中,听着这两个人细细地开始谋划,不断地推翻前言,又做出新的决断,期间数次爆发强烈的争吵。最终他们决定,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来迷惑“它”的视线。
那个方法,不可谓不大胆,甚至可以称得上孤绝。我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