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篡遗诏,逼死兄长的传闻。又有传闻言,宋鄞登基后,暗中将废太子党全部诛杀,将近千人死于此清剿中,血流成河。
此后,乙卯年之事传闻便不再有,此事亦成了朝中禁忌。史馆修撰国史之事,也停滞不前,馆中的史官包括柳如蓁父亲柳丘只能修编一些古史。
柳丘位居史馆最高位,几乎每年都会上书提及此事,皇帝自然面上同意但待他们有所行动时,又制止。柳如蓁也听柳子云说过,从前只是以为皇帝有他的考量。可她却没想过,传闻竟是真的。
“乙卯年之事若为真,我做不到替他美化罪孽。天下史家,但凡存公心者,皆做不到。”
“可柳如蓁你要明白,这由不得你。”
宋宸面上表情凝重起来,盯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辨,一字一句道:“被流放在房陵的柳家人,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这是圣命。”
“圣命……”柳如蓁一把抓住宋宸:“他要拿我家人来威胁我!是不是,宋宸!”
少年沉默,任由她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望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不忍心:“抱歉,这一步我没有算到。”
“为什么……偏偏是我?”
她木然松开被拽的发皱的衣袖,思绪困乱,没有失声痛苦,只是呆呆立在原地,双眸如死谭,眼泪滴滴落。
她知道哭没任何作用,可眼下却什么都做不了。一种自愧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从前她便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可皇权的压迫下,她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宋宸。”她看着眼前少年,生起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问:“祭祖大典那日你们要做什么?”
“顺着圣意,荐你为兰台令史。将才宴会上,他同我提了此事。这也是他一开始将你软禁在钦安宫的目的。”
宋宸柔声安慰:“我会助你的。”
“嗬。”柳如蓁冷笑一声:“你费尽心机接近我,绝对不仅仅是让我帮你获得皇帝信任,如此简单吧?”
他没否认:“届时祭祖大典后,我会同你解释的。”一顿,缓缓走向她:“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让柳家任何一人有恙的。”
“好。”她红着眼,指着脖子上惨不忍睹的刀伤:“宋宸,这回是你欠我的。”
心神不宁,步子都是飘飘然的,回到西阁后,她给脖子上了些药。一直这么拖沓下来,伤口还发炎,恐怕是要留疤的了。
可若能抵上一人之命换取柳家安稳,她愿意做那个断头流血之人。
刘家后人之事还未查明,如今又是因为她一人,将整个柳家置于危险中。
不知迎回父兄还有柳家男丁的车马到哪了,还有宫中那些柳家的女眷,皇帝会怎么利用她们来威胁她呢……
“姑娘,姑娘?”
是庆海的声音。
柳如蓁稍作整理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并无异常,这才去开门:“怎么了嘛?庆德呢?”
庆海有些着急道:“宴席结束了,圣上让你去书房呢。庆德姑娘就别理他了,做错了事被罚着呢。”
明明已经说过理由辞去了宴会,皇帝却还遣人来找,终究还是眼不见便不肯信。
该来的总会来,柳如蓁心中一面盘算着说辞,一面随着庆海来到书房门前。
李全站在门口,柳如蓁同他问好时,他目光瞧见了她脖子上的伤口后,发出连声的啧啧。
就连皇帝看了,亦是有些不忍直视。但幸好,他是信了。柳如蓁要得就是他这种反应。
见证,柳如蓁立马跪下道:“奴婢脖上丑陋异常,有污圣上眼睛,还请圣上责罚。”
皇帝闻言并未责罚,而是去扶柳如蓁起身。
“在洛青城之事,洪兴他们都与朕细说了。那暗通款曲的孽障实在是可恶,你让庆德给朕的那本子朕也看了,受苦了。”
果然她和宋宸猜的没错,洪兴是向着皇帝的。
皇帝拍了拍柳如蓁的手,她压制住内心的愤意,尽力扯出一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的笑,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