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他们什么时候放你回去的？”
“我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心反而狂跳了起来，一直到晚读课结束我的心脏都还难受着。”
“那个面包你还吃得下去吗？”眼前的男生半开玩笑地问道。
“呃，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我还是味如嚼蜡吃下去了哈哈。”
蒋嘉澄是操场上唯二的人，准确来说，从昨天开始。
昨天中午周洁洗了个苹果，慢慢挪到操场去。手里的苹果早啃完了，寡淡无味，但周洁对食物总是很宽容。秋日午间的太阳温柔得让人感动，周洁干脆躺到了草皮上。草皮是塑料的，里面还混着有轮胎气味的橡胶颗粒。
视野里全是天空。真的好蓝啊。怎么会这么蓝。
很快，眼前有了个小光斑。周洁记得小学的时候，她站在栏杆前欣赏了一会儿夕阳，正夕阳无限好呢，惊讶地发现眼睛出毛病了，眨眨眼，甩甩头，那个绿色的光斑怎么都不消失。自持淡定的小周洁淡定不起来了，转头便奔进黑漆漆的走廊里找老师了。只是还没等她急慌慌地讲完，光斑就不见了。
回忆还没结束，她突然听见踢球的声音。
周洁顿时僵住了，她在短短几秒内权衡了是起身快速逃离还是遮住脸装死。
她选择若无其事地装死。她攥着袖口，自然地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倒像是嫌阳光太过刺眼。
太阳直射，校服还又是深色，周洁的身体迅速升温。
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听的出来，这球踢起来很累。毕竟每一个沉闷的踢球声之后是有人喘着气赶去追球，周洁仿佛能感受到那人跑步带起来的风。
哪位大神没事一个人踢球啊……
踢球那人毫无眼力见，周洁感觉某一球堪堪擦过自己的鞋尖。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感谢，周洁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头顶的阳光似乎被遮住一些——再装死恐怕就不妥了。周洁微微移开胳膊，忽然涌进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只看见一个男生抱着球弯着身子看她。
周洁自觉带入男生的视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熊样。关于这一点她很有经验，比如当你躺在床上玩手机，用不着自拍，从黑屏的手机上就可以清楚地看见随重力往两边下坠的脸颊、眼睛和鼻子。
周洁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尴尬地摆弄了两下头发——几颗橡胶粒掉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按道理，当你看见一个人躺在操场上，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赶紧逃离，别打扰人家的岁月静好吗？心里有一万个问号都给我憋着，回到教室跟同桌吐槽上一百遍也不关我的事。比如“诶，我跟你说啊，刚刚我在操场上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用手捂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疯了……”
尽管周洁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但她还是按照流程毫不吝啬地给了对方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等对方发话。
好啊，扰我清梦，我看看你小子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同学不好意思…”
同学，不好意思，我看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晒太阳，我觉得你好可爱，想和你聊聊的……
“同学，不好意思，你躺在这里挡着我踢球了……
周洁迷茫地环视了下四周，确定了自己只占了操场一个角落。
不是，大爷您踢球是要使多大力啊，你乖乖地待在对面耍您的球不香吗？就算您要发泄，大力神踢一脚踢个操场对角，您怎么还没累死？
不过，周洁面对人类，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表面上还是连忙道歉三连，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尽管对方好像是个眉清目秀还细胳膊细腿的帅哥，但周洁只管转过身默默离开，本来男性已经够让她难受了，更何况是个帅哥呢……
没走几步，对方却大步追了上来，不近不远地缀在她身后。
“诶，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
？你不去踢你的球吗？干嘛和我搭话？
“一班的？”
“高一一班？哇，那你好厉害，我是六班的。”
哦，我管你是几班的。
“我叫蒋嘉澄，你叫什么名字？”
周洁以为现代社会已经进入了加了好友就彼此沉默的时代，没想到今天还有人进行着古老的搭讪方式。
虽然很不想随意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
没想到这位自来熟的大哥紧跟两步，居然和她走在一排了。和男生有这样的距离在周洁身上着实罕见。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食堂太远了，跑过去太累，不跑就吃不到什么像样的菜了。”
“那你中午不吃饭不饿吗？”
“我自己从宿舍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