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到午时,从午时等到下午未时,从未时等到申时,从申时苦苦等到傍晚酉时。
可李斌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花晴和兰兮都来劝荣雪清该用晚膳了,可她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李斌不醒她就什么都吃不下,什么也喝不下,怎么劝都是徒劳。
酉时到戌时,从戌时等到夜深亥时,再过一个时辰一天可就结束了,可哪怕到午夜子时李斌依旧没有醒,荣雪清为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的哭了一整天。
到了第二日凌晨丑时,天下人都以熟睡,可她还在毫无头绪的哭着等待,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第二日的寅时,自己苦苦等待的贴身侍卫终于醒了。
李斌的手微微地动了,双眼也缓缓睁开,荣雪清紧握他的手,也马上就有了感觉。
“斌!你醒啦!”
这下可给哭一天的她激动坏了,可当李斌抬眼看到她时,心头却是猛然一紧,接着不顾自己现在糟糕的身体情况,茫然地就下了床,跪在荣雪清的面前。
“咳咳咳……公主……咳咳……属下知错,任凭公主处置……咳咳咳……但求公主不要赶属下走,属下离不开公主……咳咳……离不开你……咳……”
以往的李斌是那样的桀骜不驯,现在却跪在她的面前忍不住落泪,昔日都是荣雪清在哭泣,他在一旁抱着安慰,这回是他流下泪水,可想而知他是多么不想离开。
“公主……若是还不肯原谅属下……”说道一半时,李斌竟然把目光转移到了放在床头的刀上,他拼尽全身力气拔刀出鞘,“那属下……咳咳……倒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说着就将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打算一死了之,荣雪清见状也顾不得刀刃的锋利,大喊一声,“不要!”然后就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的抓着刀刃。
瞬间她的小手涌出大量鲜血,刀刃也被彻底染红,在烛光的照耀下这把刀显得越发精美,可种妖艳的病态美必须要用鲜血来维持供养,真是应了那句话“用你的血来养我的刀”。
可这时没人在意刀是否美不美,李斌在意的是荣雪清,他惊讶地看着她,眼见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流淌,她则是双目呆滞无神,没有喊疼,咣当!刀直接掉落在地,他赶忙捧住荣雪清正流着鲜血的手,自己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方式拦着自己轻生。
“快来人!宣御医!”
一位巡夜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掉头就去找御医。
刘御医今年也有六十多了,黄土埋过腰的老人,可禁不起他们这帮小年轻三番五次折腾,凌晨寅时,清晨三点多,把老人家折腾去,还让不让人活着啦?御医这行不好干啊!不愿意有什么用,谁叫自己是御医呢!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他老人家拿着自己的小药箱再一次来到荣雪清的寝殿。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李侍卫醒啦!”
李斌有气无力说道:“御医……公主的手……被刀划伤了。”
刘御医来到荣雪清的身旁,看着她那满是鲜血的小手,吓的药箱差一点掉落,“老奴需要一盆凉水。”
“我去接水。”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既然自己还活着,还有呼吸,那李斌就永远都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他依然有责任去保护她,去照顾她。
可就在他摇摇晃晃地将自己撑站起来时,荣雪清竟不顾手上的伤口,一把抓住他的手,好久不发声的她终于张口说话了,她那哭红的双眸充满无尽恐惧,语气也是那么慌慌张张。
“你别走!别走!你别走!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荣雪清紧抓他的手,可抓的越紧鲜血流的就越多,李斌见状赶忙回到她身边,将荣雪清紧紧揽在怀中,像往常那样安慰着她。
“公主不怕,公主不怕,属下不走,属下绝对不走。”不管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从未想过去伤害自己的小公主,可自己竟无意间伤到了她的心,自责,愧疚,充斥着他的内心,“御医,麻烦……”
在李斌还未说完,刘御医就说道:“我去打水,你好好陪公主,公主现在神志不清,情绪十分不稳定。”
“好的,多谢。”
荣雪清哭的是那样撕心裂肺,就好像他真的不能再回来了一般,“你别走……别走……别走……”
“属下不走,属下一直都在,永远都在。”他紧紧地抱着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荣雪清的身子在发抖,这是怕李斌离开,怕到了极致,他也未能想到自己的一次寻死,会给她带来这般大的伤害,原来自己的小公主是这样离不开自己。
没过多久,御医端着一盆凉水走进了寝殿,从新回到荣雪清的身旁,清洗伤口是最疼的一件事,可她竟然无动于衷,应该是心痛掩盖住了皮肉之痛,可李斌看了却心如刀割。
当给她包扎好伤口后,荣雪清又重新紧抓他的手,御医施礼退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李斌长达半个时辰的安慰中,她终于从神志不清当中缓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