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额汗珠的梅幺幺抬着头,怔怔的望着他。
上官澜揽着梅幺幺腰,将她扶起,一步步把她逼倒在画屏后的长榻上。
“皇嫂嫂,想必你也看到了,以皇兄的脾性,他若是知道,他失意落难时,你跑进了我的殿宇,那会有什么样的恶果呢?”
梅幺幺撩开湿答答的碎发,把脸缩着。
“放开我。”
上官澜:“嫂嫂,你在欲拒还迎?”
梅幺幺:“不是的,我三天没有洗澡了,今晚不能伺候你,不信你闻。”
上官澜轻轻靠进梅幺幺的襟口,果然闻到一股苦酸味,于是就罢。
梅幺幺坐起身,想离开。
“我得走了,陛下已经回万岁殿了。”
上官澜一把将她拽回榻上,取下她发髻上的桃木簪,当作威胁的证据。
“那皇嫂嫂日后能不能与本将军苟且偷欢?”
梅幺幺拒绝:“当然不可能!”
上官澜:“那我就把这桃花簪子送到政机台,说是嫂嫂今夜在麒麟馆的遗落之物。”
梅幺幺:“求你了,别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孟浔野。”
上官澜:“那你答应我,三日后的花灯会,孟浔野会去花神谷为太后祈福,夜里亥时,来麒麟馆找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别让本将军等太久。”
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在先答应了他。
梅幺幺:“亥时,我记住了……”
上官澜目送梅幺幺离开后,一个人在麒麟殿里的满地血腥与狼藉里冷静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梅幺幺急中生智,揉乱头发,从躺在宫道间的尸体上拔出一把剑,颤颤巍巍地向万岁殿跑去。
“陛下,臣妾来救您了!”
孟浔野背着手,低头立在榻前,长长的墨发垂着,挺拔的轮廓,看着却有潇潇的凄寂感和失望。
提剑的少女朝他踉跄而来,孟浔野无神的眸里多了一丝隐隐的光。
他轻轻夺过梅幺幺手里的剑,抱住梅幺幺,将她的脸埋进心口。
梅幺幺怯怯地拍抚孟浔野的背,问:“陛下,臣妾身上味道是不是怪怪的?”
孟浔野摇头:“总比满身鲜血好闻。”
梅幺幺不知道怎么哄他,只说:“陛下……”
孟浔野: “我累了,睡觉吧。”
梅幺幺还是有些恐惧这“睡觉”二字,她问:“陛下,叛贼已经被打跑了吗?”
孟浔野无力地点点头,他松开梅幺幺,连寝衣也没有换就躺下了。
看来孟浔野今天是真的累了。
梅幺幺心里竟然有些前所未有的愧疚。
半夜,梅幺幺三急,溜下床如厕,回来见孟浔野也醒着。
梅幺幺:“陛下,您失眠啦?”
孟浔野面朝墙壁,不理她。
梅幺幺从孟浔野背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给他唱起了童谣。
“小河流水哗啦啦,老鼠带我去偷瓜,老鼠偷瓜我帮拿,老鼠逃跑我被抓,再也不敢偷地瓜。”
一遍又一遍。
孟浔野忍不住了,吼了声:“唱个儿歌还跑调,你还想不想让朕睡?”
“怎么可能跑调的,这个我可是从小唱到大的。”
梅幺幺红了脸,又准备再唱一遍,检查自己的音调到底跑了没跑。
孟浔野不耐烦地叹了声,用力将梅幺幺抱进怀里,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给朕闭嘴,睡觉!”
梅幺幺呜呜的说:“是,陛下。”
孟浔野提醒她:“明天寿仙台就装置好了,太后要搬进宫里住,等你睡醒后,去给她请个安。”
几月前,孟浔野被诛九族,家中女眷沦为官姬。
母亲尉迟莲,心性如佛,慈软无能。
山贼像十五年前劫她财色那样将她掳走了,所以没怎么受罪。
上官澜也并非她的侄子,而是她亲生的儿子,在老将军远征边疆时,暗中与一威猛的山野贼寇所生。
尉迟莲一直将上官澜偷偷寄养在远房表哥家,一个穷山恶水的穷乡僻壤,故,上官澜生来喜武好斗。
从前的老将军府,妾欺在了妻头上。
尉迟莲因被怀疑与贼人苟且,所以避到城郊山脚下的道观里求一方清净。
小时候,孟浔野也只能一月瞧她两三回。
孟浔野谋反时最早的兵力,就是山贼,后来能在绝境中东山再起,靠的也是山贼。
寿仙台里种满了青竹,鹦鹉鸽子遍地走,一点也不怕人。
还未登殿,便听三四个拿笙的青衣小道姑在吹唱山歌。
大殿中央摆着一副与殿齐高的金身九天玄女画,画下的墨玉案上升起袅袅水烟。
座上的太后娘娘仰望着壁画,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