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安笑着摇摇头,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如今仔细想了想,觉得砍杀伊各的事怕是小叔叔和大哥故意为之,武容王在胡国是个传奇人物,自小家境贫寒,十五岁时投军从戎,作战果敢,心思诡谲,屡立大功,娶了胡国最大世族的昆兰氏女子为妻,昆兰氏虽死得早,却是给他生了唯一的儿子,之后武容王得了十一个女儿,却再无一个儿子出生,自然是把这仅有的儿子看得如同金蛋蛋一般。
用了三十年时间,现今胡国王室势弱,武容王挟幼主在胡国是权可遮天的人物,昆兰一族本就蠢蠢欲动,听闻这两年也出了几个人物,但一直被昆兰族里压着,毕竟武容王的利益既是伊各的利益,武容王这几年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以往,权柄下移已成事实,等武容王哪天一死,伊各又是个扶不起来的,昆兰族不费一人一物便能将胡国握在手心,这笔账还是很好算的。
可现在这伊各死了,武容王又身弱,国内世族虎视眈眈,国弱主幼,只怕接下来胡国的局势还会有一番动荡。
“大姐姐说胡国会因为这事再跟我们打仗,真的还会打仗吗?”上官律自小生活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对战争没有多大的概念,却也知道那是不好的事,会死很多人,会流很多血。
穆双安摸摸他软软的头发,温声道:“不会的。”三年的战役已是消耗了不少胡国的精锐、银钱、粮草,再加上小叔叔的这一笔,胡国不陷入内耗已是不错,哪还有精力再组织对外战争。
上官律在穆双安这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剪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灯笼剪纸,才被乳母和宫女们劝着回了。
待到夜间洗漱完了,梦凉麻利的给穆双安梳着头发,道:“原先在府里时,奴婢就听老人们说过,白日若是着了寒气,在夜间用角梳多梳梳头顶几个穴位,第二天也不会头痛。”
穆双安听着倒忍不住笑起来:“你的这些个偏方,我是不敢再信的,上次玉笑便是信了你的喝菜籽鸡蛋还有什么的油治咳嗽,咳嗽没治好,反而肚子疼了一晚上。”
梦凉也笑道:“那是她自己没配好,姑娘也知道我娘原来是学过女医,看好过不少的夫人小姐呢。”这倒是真的,有些高门大府里的小姐若是寻常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愿叫男大夫上门,既颇为繁琐又看诊不易,故多是延请女医。只是女医数量不多,水平也参差不齐,多是由各府里选出几个机灵能干的送去医馆学了两年,略微能看看头疼发热的病症。
穆双安想起当初宫里下旨宣她入宫恩养,准许带上几个丫鬟。祖母拍着她的手说:“静川、玉笑都是你跟前的,自然跟着你去。静川稳妥懂事,跟你的时间也长,我是放心的。玉笑随了她的名字,爱笑机灵,也会来事,就是在宫里你得好生管束,只可多听多看,不可多言多是非。至于梦凉,是我帮你挑的,她母亲是个有天分的,医术不错。人也懂恩,当初你母亲救过她,如今听说你要进宫,便来求我让她女儿跟着你去。他女儿也会一些医术,在宫里,她也能多照顾照顾你。”如今一隔几年再细想祖母一番话,着实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