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便一头撞进了一个怀里。
“怎么,娶了竹荒的弟子便如此高兴?”
男人玩味的语气在头顶响起,弃桐抬头时只看到个傲人的下颌。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他脸色一沉,被仲虎搀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看得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男人用扇子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弯如月牙的眼睛,“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再怎么抗拒也改变不了事实。”
一阵风吹过,男人黑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像极了人间话本中的文弱书生。
他的手轻轻一挥扇子便合在一处,被他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不论你承不承认,你那位小娇妻此生恐怕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你。”
面对男人的挑衅,弃桐咬着牙忍下来。
“她心中有我,放下过往只是迟早的事。”
这话,就连仲虎都不信,难为弃桐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开心就好。”男人也不同他辩解,转身离开。
“你去哪?”弃桐忙叫住他,怎么他在自己的皇城中随意闲逛如若无人之境,这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妖神放在眼里了。
“自然是去见见故人。”男人的身影站定,随后转身盈盈一笑,像是看穿了弃桐心之所想一般,“要记住,小弃桐,是你请我来的,心中再多不满也得压着。”
他说的得意,弃桐的脸却是气的铁青,一手握着慕雨的小桃花,一手攥住仲虎的手腕,力气之大,仲虎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反观小桃花却一点事也没有。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到底是魅妖的东西,就是质量好,看着那一片片花瓣薄如蝉翼,哪知道这么吃力呢。
另一边,日上三竿了慕雨才悠悠转醒。
扭头便看到了一张出尘绝艳的脸。
“你是何人!”慕雨惊呼一声,吓得她裹着被子连连后退。
“别怕。”男人的屁股从床沿上挪到榻上,轻声安抚他。
“我是你师尊的好友,路过妖界来看看你。”他笑着拿出一枚玉佩,看起来同竹荒赠与慕雨的那枚山川白玉一般无二。
“这玉佩原是一对,一枚在我身上,另一枚听说你师尊赠与你看,应该可以算作你师尊的信物了吧。”
慕雨伸出手,从他的掌心接过玉佩。
其中确实有竹荒的灵力不假,看来他和竹荒有交也不假。
可是……
如若竹荒知道自己现如今嫁给了弃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脚。
“竹荒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他知不知道……”
“他过得尚可。”男人倚靠在床头,若有所思,“整日里不过是和各路小仙一起喝酒闲聊,推牌九,摇骰子,除了自由,他什么都有了。”
男人打断慕雨,刻意避开了她的第二个问题。
要问竹荒知不知道,那肯定是不知道的。
“可是他最需要的不就是自由吗?”慕雨的神情流露出一丝落寞。
都怪自己,才害的竹荒到如此田地。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能替竹荒报仇了。
她会呆在弃桐身边,一步步得到他的信任,然后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她会在自己生命耗尽之前,先一步杀了弃桐,为他报仇,为自己和云策报仇,为当年长安城的百姓报仇。
“都过去千年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男人依旧是那副亲近的笑容,“不信你可以问问你身边那个叫春远的小仙,这千年中,便是他一直陪在竹荒身边。”
“当真?”慕雨眼前一亮,“那为何从没听春远说起过,他同我之间竟然还有如此渊源。”
“渊源?”男人迟疑片刻,要论起渊源,慕雨幼时便已经见过春远了。
他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墙角只露出一只衣角的春远。
莫非眼前的人真的忘却了些许记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扒春远裤子吗?”他一双大眼睛冲着慕雨眨巴眨巴,角落里的衣角却开始颤抖。
慕雨咬着唇含泪摇头,如此有趣的事情,她却不记得了,实在是令人心碎!
凡人飞升,是可以选择飞升的年纪的。
大部分飞升者都会选择自己少年时的模样飞升成仙,但也有少部分想再活一次的,选择从头来过。
春远便是如此,据说是他孩童时期过得并不快乐,所以想以孩童模样进入天界,以自己的方式再活一次。
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慕雨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究竟都忘了些什么?
“那你还记得你趁春远午睡时将纯露倒在他裤子上,骗他说是他尿裤子了吗?”
慕雨再次木讷地摇头,她竟不知道自己幼时如此纨绔,幸亏云策不知道,否则她一张老脸往哪放啊。
“那你一定也不记得你喝多了就醉倒在二殿下的池子中,最后被一众天兵拖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白,什么嫩的……”
“可以了!”慕雨连忙打断他,“就回忆到这里吧。”
她扶着额头暗自神伤,照男人的说法,自己八成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虽然这段记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