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事,还是熟悉的地方,就连刚刚被放出内狱的左丘昇也跟着回来凑热闹,只是这一次,被审的人变了。
沈长安站在堂下,腰杆挺的笔直,不像是被审的,倒像是来提审犯人的。身后是依然女扮男装,缩在他身后的故里。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在那堆愈加高耸的公文后,只有沈微言的声音传出。
“大人~”阳杰那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惨白,他委屈地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人就想好好如个厕,不承想被这些梁上君子看了个干净。”
他的哭声越发惨烈,“小人还不曾娶妻,便失了清白,这要是传出去,日后在这京城里还有哪户正经人家愿意把姑娘嫁于小人!”
阳杰凄厉的哭声回荡在耳边,即便是故里这样没皮没脸的,也心虚地不敢看他。
“沈大将军,你又是为何爬到树上去了?”沈微言站起身来,笑看自家师兄,眼底尽是戏谑。
沈长安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堂上被别人审,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师弟,自家爹娘收养的义子。
“我家……我家小厮,说他长得像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沈长安自然明白沈微言是知道眼前这个黑脸糙汉就是渊故里,可他实在是不会说谎,只好顺着故里的话说下去。
沈微言看着这恬不知耻的夫妻俩,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是不是自己不说话,就把自己当傻子?
天底下所有的除妖师都学过,魅妖一胎一子。还双胞胎?自家师兄还真是敢说啊。
再看这二人的长相,渊故里原本的长相就不必说了,天底下无人能出其右。
这阳杰嘛,就是中规中矩的文弱书生,只是这眼眶凹陷,黑眼圈都快爬上颧骨了,活脱脱像个被女鬼吸干了精气的,要么就是哪家饿死的干尸又诈尸了。
配渊故里自然是不行的,可若是配沈长安身边的小厮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打定主意觉得自己会包庇他们?
沈微言此刻恨不能立马揭穿渊故里的真实身份,当众扯碎这两人的遮羞布,可是他不能。
谁让自己欠着故里一个人情呢?
君绾浑身是粪,第一次清醒的看着自己坠入深渊。
他换好衣服后也站在堂下,只是众人都离得远远地,只剩下他身边的侍从妙言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
“君绾殿下呢?”沈微言用毛笔的另一头挑着牙缝,另一只手随意靠在公文上,“您这样屡次三番践踏本国法律,如若没有正当理由,下官实在是难办啊。”
君绾早已不在乎这些了,此刻的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早已超脱世外。
故里看向他时,窗外烈阳如火,正好被他挡在脑后,衬托之下,他仿佛梵境诸佛,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佛光。
“我之所以会在那棵树上,全是因为掌司大人你。”他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动,“是你说要我写一篇案情称述,要详细到受害人屁股的每一处细节。我不曾见过,这才出此下策。”
“咳咳。”沈微言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是好奇那是怎样的屁股才能叫这些人不顾自己的名节去偷窥人家。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就更好奇了。
“你确定你不曾见过?”沈长安话里有话提点他,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堂上看戏的左丘昇身上。
经过昨日一事,左丘昇已经深刻领会到沉默是金。
“看过。”君绾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想看。”
沈微言的手指敲在桌子边缘,“那你的案情陈述可有写好?”
“不曾。”他摇摇头,自己被渊故里拽着手腕,一个背摔扔了出去,慌乱中他拽下了妙言正在记录的纸,一同摔进茅厕去了,亏得自己还在他们二人险些摔下去是拉了一把。
他在心中默默委屈,大玥人,都是白眼狼。
沈微言的兴致却丝毫不受影响,“那不知是否有人愿意为本官口述?”
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屁股嘛,就如同陶瓷一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就是深处好像有点红肿;至于前面嘛,皱皱巴巴的,总之看着没什么精神,大小……唔——”
沈长安再次捂上故里的嘴,松开时带下了嘴边的颜料,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呦,这位壮士的嘴怎么了?”妙言趴在地上膝盖不曾挪动过半分,脑袋却绕过自己主子看向故里。
听他这一说,沈长安也意识到自己夫人身上的颜料掉色了,不过还好,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此次特地换了一家颜料坊的颜料,虽然是掉了些,但不明显。
沈长安思考片刻,给出一个只能令自己信服的答案,“他毛发旺盛,这才半日胡子便长出来了。”
幸好,这中堂之上,只有君绾和妙言才是外人,阳杰这样的平头百姓,自然是护国将军说什么他便是什么,哪怕沈长安要指鹿为马,他也是第一个举手应和的。
妙言眼看着自家主子满不在乎,也只有忍下心中的好奇。
“如此看来,诸位都是有难言之隐啊。”沈微言的手按在额头上,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