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欢呼、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每只花船上都挂着灯笼,灯笼下各色美人,令人大饱眼福。
岸边,言子绪一瞥见希玉的花船,就狂拍身边的沈烛音,“来了来了,希玉来了!”
生怕她不知道。
沈烛音目光平静,抬眼看去。花船上的希玉轻纱半遮面,身姿妖娆,舞姿柔美,好似媚骨天成。
她的出现,又引起大片的、尤为热烈的欢呼。
可就在此时,守在她身后的侍女默默退回花船里,随后从里吹来一阵阵风。
希玉遮面的轻纱随风扬起,被遮住的颜色若隐若现。
吹向她的风越来越大。
就在面纱即将被掀起之时,希玉主动解下面纱,将其拿在手里,随舞姿飘扬。
而她一览无余的脸,似嵌入雾起时的朝霞,又似神秘而波光粼粼的湖泊,令人遐想连篇。
人群炸呼,伴随着投掷金银的声音。
希玉高高扬起右手,缓缓松开,轻纱脱落,顺着风的方向飘扬,落入水面。
与此同时,竟有好些人毫不犹豫跳下河,游向漂浮的轻纱,发生了争夺。
言子绪看得捧腹大笑,“你看看希玉花船后面那个船,那上面那个跳舞的脸色好难看,她肯定就是希玉说的那个贱人。”
一直沉默的沈烛音仿若置身事外,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还用说,能使出那样腌臜手段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问的是院长的女儿。”
“啊?”言子绪愣了愣,有些看不明白她现在的状态。
他挠挠头,“我和她也不算熟,只是见过几面。不过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他教出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差。”
沈烛音皱起眉,“只是不差吗?”
“我不知道,我都说了我跟她不熟。”言子绪无奈道,“我爹倒是夸过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琴棋书画样样都行,是个极好的姑娘。”
“好?”沈烛音的双手纠缠在一起,“有多好?”
“在我心里,她再好也是好不过你的。”言子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了,他们会不会互相喜欢还不一定呢,再说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还敢管你哥不成?”
沈烛音:“……”
说的也是。
“想点开心的,你看那么多人给希玉投钱,你分她两成简直赚翻了!”言子绪一边说着一边摸钱袋,也想支持一下。
但他摸钱袋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事。
“我香囊呢?”
那只鹌鹑香囊不翼而飞。
沈烛音斜眼看过来,“整日油嘴滑舌,说我对你多重要多重要,结果连我送你的东西都不珍惜,你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言子绪在原地转了个圈,“我不是开玩笑……哎呀!我会找回来,在迎芳阁的时候还在呢,肯定是落里面了,我这就去找,肯定找回来!”
“哎!”沈烛音想说算了,只是没等她说完,言子绪就一溜烟跑了,她叹了口气,朝着他走得方向大喊一声,“我先回去了!”
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
……
谢濯臣的心情糟糕透顶,对待陌生人无缘无故的套近乎愈发不耐烦。
“你到底还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叶娇铃也不是那么看不懂眼色的人,“你冲我凶什么,你自己都说你弟弟不是小孩子了,那自然就有自己的主张,你只是他哥……”
谢濯臣忽然瞥她一眼,叶娇铃蓦然顿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这家伙生气怪吓人的,她心里愤愤地想。
“算了,我也是该回去了。”叶娇铃转身走了几步,没等来他的声音,便又自己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谢濯臣敷衍道,朝反方向大步流星地离开。
叶娇铃在后咬牙切齿,愤懑地跺了跺脚。
有一瞬间对自己产生怀疑,她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算了,既然他是鹿山书院的学子,那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知道本姑娘是谁,有得他后悔去!她边往回走,边如此想。
小乞丐跟随沈烛音走了一段,发现他是往鹿山书院的方向走,确定他不会有危险之后便折了回来,找到雇主谢濯臣。
“公子让小的跟的那人已经回去了,单独回去的。”
谢濯臣望向人声鼎沸的河岸,离游船会结束还早,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骗他了。
小乞丐摸摸胸口,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杏色香囊,上面绣的鹌鹑模样可爱。
“这是公子交代的东西。”
谢濯臣接过,指腹摩擦过鹌鹑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