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上甲板看风景了,池旖旖连房间里的窗户都不敢开,一开那冷风便嗖嗖地往房间里灌。
更糟糕的是,没过一会,她便觉得头晕目眩,胃部翻腾,喝了多少水都压不下去,最终还是抱着恭桶吐了出来。
隔壁的盛明夷似乎一直关注着她房间里的动静似的,就在她吐得昏天暗地,涕泪横流之时,盛明夷突然推门进来,见她一脸狼狈,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这小鹌鹑弱得很,不晕船是不可能的。”
池旖旖此时整张脸都差点埋在桶里,腰都直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说难闻都是轻的,即便是自知在盛明夷面前已经毫无脸面的池旖旖,此时也窘迫得无地自容。
“将军请出去吧……”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盛明夷不退反进,将窗户开了一道缝,狂风呼啸着灌入,房内的空气瞬间清新了不少。“吹点风,能防止晕船。”又看到她几乎已经喝空了的茶壶,“晕船不能喝水,越喝越吐,我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喝完睡一会,适应了就好了。”
池旖旖连答应一句的力气都没有,手扶着恭桶跪坐在地上,刚刚她把喝的水都吐出来了,后来吐到没东西可吐,只剩干呕,这会喉咙火辣辣地疼,可盛明夷又不让她喝水,更可怕的是哪怕她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晕船的症状也一点没有缓解。
她还得在河上漂十天,难不成天天都这样吧……想想就绝望。
盛明夷见她要哭不哭地抱着桶发呆,干脆上前架起她的胳膊把人带到床上,让她靠在床头坐好。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进来,利落地换了恭桶,又有人送来了刚熬好的药。
一切井然有序到像是有人事先嘱咐过一样。
是谁嘱咐的呢?
池旖旖不免将视线对准了端着药碗的盛明夷。
“喝吧,趁热。”
盛明夷将药碗递给池旖旖,就见她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望着自己发呆。
“发什么呆,赶紧喝药。”
“药苦……”池旖旖浅喝一口,苦得她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
“我就知道。”盛明夷似早就料到一般,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麦芽糖。这是盛明夷昨日回城路上买的,本想用来哄她,结果没机会掏出来,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池旖旖抬眼看了看他,沾着泪水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上下翻飞着,看起来着实惹人怜爱。一边鼓起勇气喝药,喝完药后还委屈巴巴地吸着鼻子,眼角又泛起新的泪花。
盛明夷看着她这样,心中想着这鹌鹑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但着实娇气得很,可手却很老实地从池旖旖的枕头边上捞起一方帕子,替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一时间竟没人发现这种暧昧的举动似乎哪里不对。
池旖旖拈了颗糖吃进嘴里,压住了药味的同时,连带着晕船的恶心感觉也好了许多,便歪在床头享受此时难得的平静,也没管盛明夷到底拿了什么东西给她擦的脸。然而还没等她躺一会,就听盛明夷问:“这帕子上为什么绣着‘洇洇’?”
池旖旖一听,顿时像被火燎着了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拽过盛明夷手里的帕子,紧紧捏住。
“你怎么拿我的帕子啊!”
“那我用谁的帕子?”盛明夷起先还一脸莫名,却在看到池旖旖羞红的脸颊后,突然了然她反常的原因。“‘洇洇’是你?你的乳名?”
“不是乳名,是小名。”池旖旖羞着脸将那帕子收起,塞到枕头底下。
“洇洇?”盛明夷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之间琢磨着,“你娘怎么会给你取这样的小名啊?”
池旖旖不想说,抿着嘴不回答。
盛明夷干脆将那包麦芽糖收了起来:“不说没得吃。”
“哎哎!”池旖旖急了,没糖怎么喝药啊,她嘴里还犯恶心呢,“行啦,我告诉你行了吧。”
盛明夷这才又将糖递还给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娘说我小时候爱哭,不知道洇湿了多少枕头,所以叫我‘洇洇’……不过也只有我娘这样叫我……”
现在娘死了,再也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洇洇?”
池旖旖心头猛地一震,扭头看去,就见盛明夷支着头,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池旖旖闻言一时哽住了喉咙,望着对面那双好似泛着秋水的双眼,呐呐无言。过了半晌,她才勉强回道:“将军愿意叫就叫吧。”
您贵为将军,我难道还能驳了你不成?
这样想着,池旖旖侧过头,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见她这样说,盛明夷只当对方是明白自己心意了,又见她已经好些,便找荆玉议事去了,独留池旖旖,吹着从窗户里灌进来的江风,靠在床边,拿起没看完的话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