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盛明夷突然哽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糕点,暗想着:这小鹌鹑的点心果然不是白吃的,不如告诉她真相,吓她一吓。然而待他张嘴,回答的却是:“是那包老四,看东窗事发,自戕死了,等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都凉透了。”
“竟是包老四?”池旖旖蹙起眉头,有些怀疑,“难不成是因为那块地?”一块地而已,本也不是那包老四的,他不过是没占成便宜,就要杀了自己,事情失败后又自杀?
池旖旖眨眨眼睛,难以置信,她竟不知,包老四还有这胆量。
见她不信,盛明夷又补充道:“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那包老四放火可能是一时冲动,然而回过头来却想明白这后果他担不起,不如一死了之。我曾管过两年刑狱,这种人我见多了。”
是吗?
池旖旖侧过头,看似不经意地打量着盛明夷,见他毫不在意地拿起糕点吃着,不像是说假话,而且手眼通天如盛明夷,总不能没抓到人偏说抓到了,且她又不是个什么大人物,就这么桩放火的案子,还要骗她不成?
况且生死无常,经过这一场战乱,城内突然疯了的,痴了的也是有的,或许包老四就是躲太久,心态出了问题,也有可能。
世间稀奇古怪之事颇多,也不是每一桩都有的解释的。
想到这,池旖旖便安心了,和两位道了别后,转身离开了演武堂。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荆玉这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瞒着池姑娘呢?”他说的是幕后真凶尚未找出这件事。
盛明夷咽下口中的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低声回答:“那小鹌鹑胆小得要命,若是让她知道要杀她的人还隐在暗处,她定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可……”荆玉仍有顾虑,“若告诉池姑娘,她尚且可以多加防范,这什么都不知道,哪天出了事可怎么办?”
面对荆玉的疑问,盛明夷思忖片刻后,轻轻笑了笑:“荆玉,你不觉得这个池旖旖,是个极好的活靶子吗?”
纵然荆玉自幼就跟在盛明夷身边,但偶尔他依旧跟不上盛明夷的想法,比如现在。
“可我们不是马上要回京了吗?”
盛明夷随手又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有些含糊道:“那便让她一起回京。”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讨论这块糕点味道如何,丝毫不觉得将一少女置入险境该是多么危险的事。
荆玉望着他的样子,心想着,怪不得人总道盛将军少年英才,偏偏没有心。现在看来,恐怕是对的。
对于荆玉心中的想法,盛明夷完全没有察觉,也更不会在意,他此时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将那只小鹌鹑骗出窝去,毕竟这鹌鹑实在胆小得要命。刚刚不告诉她事情真相,也有这方面顾虑,若是告诉她,有人要杀她,这小鹌鹑恐怕是死都不会离开梅山县的。
可为了揪出这幕后之人,盛明夷必须将这“饵料”曝光在太阳之下。
···
有了钱,池旖旖便不考虑卖宅子了,毕竟是祖宅,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未来自己能够从这所宅子里出嫁。而且有了皇上御赐的字镇宅,这宅子的身价早已今非昔比了。
只是……
池旖旖坐在厨房的炉灶边,望着外面倒塌的半边房屋,有些发愁地托着脸。
“如今是有钱了,可这修缮房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边上的郑妈妈一边往炉灶中塞柴火,一边笑她:“姑娘可真是爱发愁,如今咱有了赏银,修房子还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一句话的事?”
“哪能啊……”池旖旖搬来一高一低两张凳子,坐在矮凳子上,又在高凳子上铺了笔墨纸砚,磨起墨来,“虽说是重建,可要怎么建,建什么样的,用什么材料,都是学问,我却什么也不懂……”
“嗐,这有什么的。”郑妈妈锅内的水开了,利落地将一簸箕的汤圆滚进沸水里,“你就找个靠谱工头,让他给你张罗就成了呗。”
“可是如今城里哪哪都需要修建,朝廷拨款也下来了却也不见开工,不就是因为工头缺么……盛将军说找了临县的县丞来协理,只管了两天人就跑了,哎……新县丞也不知何时才来,爷爷这印信还在我手上呢。”
说着,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笔蘸了墨,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自己先给重建的房屋画了个草图。刚画几笔,郑妈妈的汤圆就煮好了,给她盛了一碗端了过来,顺便还瞧了两眼她画的图。这一瞧,郑妈妈就乐了。
“姑娘,您这画的二层楼,怎么没楼梯啊?哎呀,这柱子怎么正竖在大门口啊?这么多窗户,冬天怕是要漏风哦……”
“哎呀!”池旖旖把笔一搁,嘟着嘴抱怨:“这也太难了,我哪懂啊……”
还没等她抱怨完,就听厨房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一道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清亮声音响起。
“这又是在闹什么呢?”
池旖旖一抬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