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了一顿,要不是沈黛从中说和,恐怕会让太医无辜遭殃。
“皇兄息怒,是我自己身子不好,怨不得旁人……咳咳……”话还没说上几句,她便掩面咳了起来。
沈煜见状,急忙上前关切道:“前几日还好好的,怎的订婚宴过后就病了?可是那裴清远给你气受了?若真是他干的,皇兄定不饶他。”
听到“裴清远”三个字,沈黛耳边又想起了那日他酒醉之后和裴清舟说的话。
愣了片刻,她才道:“皇兄多虑了,裴郎待我很好,裴家一家人都待我很好。许是前几日贪凉多饮了些冰,才会如此。”
“那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朕再换个太医给你瞧瞧,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婚期了,这段时日你得好好将养身子,免得落下病根。”
提到婚事,沈黛身子微滞,订婚宴那日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裴清舟在屏风前质问她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畔……
纵使她百般不愿承认,可她心里明白,裴清舟说得没错,裴清远并不爱她,甚至内心深处还将她去陈国和亲那两年视为耻辱。
这样的婚事,她当真要认命吗?
心底闪过一丝犹豫,她看向沈煜,小心翼翼试探道:“皇兄,我回平京才两个多月,下月成婚……会不会太早了?”
“朕知道你舍不得皇兄,可成了婚也是一样的,等公主府建好了,朕有空便来看你,你也可以随时进宫来看朕,往后有的是时间。”
“可昭昭离开平京两年了,一回来便要嫁人,我、我心中实在愧疚。若是可以,昭昭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为大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她说得委婉至极,原本还期待着沈煜会答应她这个荒唐的请求,可最后还是被他笑着糊弄过去了。
“天底下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皇兄知道你是怕再遇到陈国国主那样的人,可裴清远和他不一样,何况有朕在,你怕什么?”
闲话了几句,沈黛便目送他离开了。
之后的两日,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许多。
不知是沈煜回去后转告裴清远的还是如何,她生病的第六日,裴清远便和裴清云进宫来看她了。
裴清远给她带了些补品,还是像往常那样关心了几句,之后便说要去小厨房给她煮粥,只留裴清云一人在这里守着她。
自从那晚在裴府听到他的酒后真言后,沈黛便对这个男人死心了。她本就是抱着跟他搭伙过日子的念头,如今知晓了他对她的真实看法,伤心过一阵子也就罢了。
裴清云看见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心疼极了:“嫂嫂,你怎么忽然病了啊,要不是听大哥说起我还不知道。你可要快些好起来,我还想喝你和大哥的喜酒呢。”
沈黛满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过几日就好了,不必担忧。”
两人正说着,飞絮突然进来通传:“公主,裴侍郎来了。”
裴清舟?!
沈黛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她本不愿见他的,但裴清云在此,她不好回绝,只得硬着头皮命人进来。
“二哥怎么也来了,难不成他是听说嫂嫂病了,特意来看你的?”裴清云自言自语道。
须臾过后,一身青衣的男人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束红艳艳的花。
裴清云好奇地凑上前去:“二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花啊?”
裴清舟径直走到沈黛床前,将那束花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不紧不慢地回答:“芙蓉花,今日一早从红芙镇刚送来的,我瞧着好看,便送来给嫂嫂瞧瞧。”
他话中有话,将“芙蓉花”和“红芙镇”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明明是对裴清云说的,可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上的沈黛看。
沈黛有些心虚,故意避开他炙热的视线,攥着帕子掩唇咳嗽起来,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裴清云却将那束花拿了起来,兴高采烈地递到她跟前,道:“嫂嫂,你看这花好不好看?二哥可真是有心,那么远的花都能弄回来,我回头可得好好和大哥说说,让他多学着点儿。”
“说到大哥,他好像还在小厨房煮粥呢。嫂嫂,我过去看看,免得他把粥煮糊了。”话落,裴清云便放下那束花,火急火燎地朝小厨房跑去。
一时间,整个寝殿只剩下沈黛和裴清舟两个人。
有他在,沈黛咳得更厉害了。
裴清舟慢条斯理地给她倒了杯茶水,想亲手喂她喝下,却被沈黛偏过头躲了过去。
送到唇边的茶遭了冷遇,他也没生气,自嘲地弯了弯唇,将那杯茶灌入自己腹中。
随后伸手扯了一朵芙蓉,放在指尖把玩:“时隔两年,再次看见这花,嫂嫂可还喜欢?”
“我至今还记得在红芙镇时,我每日都会早起赶去芙蓉花开得最盛的那条街,给嫂嫂摘芙蓉,焱奴记得嫂嫂从前最喜欢芙蓉了……”
“别说了。”沈黛冷着脸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