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好像无数只蚂蚁潜藏在血管里肆无忌惮地爬动!
不,一定还有蝎子,它的尾翼狠狠地蛰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啊!”
女孩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睁开紧闭的双眼。
她的尖叫没能持续更久,就被抹布塞住了嘴。
“我看你还是不懂我们书院是什么规矩,”有个声音阴恻恻地从她身后绕到她身前,“我们这是在对你进行矫正教育,这是你得感恩的事情,你叫什么?难道我们谁虐待了你吗?”
女孩注意力涣散,精神几近昏迷,她勉强将眉头下压,努力分辨眼前的人。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体型中等,油腻腻的头发搭放在头顶上,尴尬地堪堪遮住中间那光秃秃的一片。
男人逼近,滂沱的口臭毫不自知地喷洒在女孩脸上。
“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你还不服?想要更多惩罚?”
男人走远了些,靠近一旁的机器,手指漫不经心拨动一个小滑杆,上面的电流指标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体正常所能承受的数值。
“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失败的社会垃圾,要是没有我们书院来矫正教育,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呢。啧啧,一个14岁的小姑娘就有这种表情,我真为你父母感到心寒。”
父母?什么?
电击刺激着四肢百骸更刺激着心脏,女孩徒劳地张口想要获得更多空气,却只是吸进脏抹布里更多的灰尘。她看上去柔弱,身体素质却似乎意外的不错,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下仍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思考。
是父母把我送来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书院?
我呢?
我是谁?
冷汗打湿了女孩的脸,头发一绺绺贴在她额角与脸颊,她纤长的睫毛脆弱颤动,双颊显出一种缺氧的病态红,虽然狼狈,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兴致,把数值往下调了调,仿佛逗引猫咪似的慢悠悠上前来。
“你……”
“蒋老师,”门被敲响,是个男孩刻板的声音,“大爸爸让您过去。”
蒋老师肩膀一耸,立刻关了仪器,开门出去。
“大爸爸”正是书院的校长,学校里的所有孩子被要求这样称呼他,因为这位校长宣称这里是孩子们的第二个家,而他是这里最大的家长,会像爸爸一样把所有的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尽心照顾。
他在书院里的权威毋庸置疑。
蒋老师不敢再对女孩有异心,点了门口守卫的两个男生进去处理后事,自己即刻去了校长办公室。而来通报的男孩一眼都不敢往电击室里看,缩着脖子转身就走了。
担任守卫的两个男生给女孩松了绑,一左一右把她架出教务楼,丢在了楼外。
女孩浑身还使不上力气,只是无力地瘫倒在水泥地上,费力地从遮挡视线的头发中看向四周。
这里似乎是学校,来往着许多的孩子,年龄却似乎都集中在十多岁,不时也有一些看上去二十好几的人穿插在其中,看起来却也是学生的样子。
水泥地,杂草,尘灰,这样的环境并不像是能容纳年龄跨度如此大的学生的学校。
女孩的脑袋费力地在地上拱动着,想要看到更多的内容寻求帮助,却只看到更多或麻木,或惶恐的眼睛。
“她好像是二班的……”有个孩子偷偷看了地上烂肉一样瘫着的女孩一样,凑在自己同伴耳边想说什么。
“不要多看!”她的同伴掐了掐她的手,悄声喝止,一眼都不曾从自己的前进方向上挪开,“你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你难道想和她一样吗?”
最开始提起的孩子打了个冷噤,再不敢多说,低着头沉默地跟着同伴快步走开了。
天色是阴沉的,却始终兜着不下的雨。明明还没到晚上,却已经满是黑暗。
女孩倔强的眼睛闭上了。
她太累了,疼痛被如洪水般汹涌的疲倦盖了过去。她很想睡觉,却也不敢闭眼,她怕自己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她不想死,她还有未做完的事——但是,是什么呢?
“那些人真是的,”一个女人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做事老是虎头蛇尾,人就丢这不管了死了赖谁啊?”
“这是哪个班的?”那女人抱怨完,扬声朝四周喊道,“来认一认,带回自己班级宿舍去!”
女人一发话,人群中立刻有学生走出来架起了女孩,默默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有一个孩子或许是刚进这学校,天真地问着女人。
“老师,得给她送医院吧?她看上去好像内出血了,伤得好严重。”
“你哪个班的?”女人和善地微笑,“叫什么名字?老师是谁?”
那孩子从进学校以来或许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微笑,有些开心,急不可待地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