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山边的乌云纠集在一起,有经验的老农一打眼就知道不久必有暴雨,招呼家人收拾晾晒在门口的小麦,免得被雨水打湿。
而绿柳山庄迎来一对投宿的主仆,见他们言辞恳切,门房动了恻隐之心,答应帮忙询问自家主人。
这对主仆当然是宋绍棠和岳雨拾,考虑到绿柳山庄在江湖上的名声,经过四人商量,宋绍棠正好是他们的目标范围,让岳雨拾陪着,正像一个不太聪明的富家公子带着贴身丫鬟初入江湖的模样,夜风和岳万岷则在外面接应。
果然和柳谊说的情形差不多,绿柳山庄的主人很是欢迎他们,不仅亲自接待他们,还专门设了晚宴。
不久果然下了大雨,将这几天的燥热冲刷干净,水汽随风蔓延到饭厅,带给人难得的清凉。
宋绍棠和绿柳山庄的主人在席间相谈甚欢,得知绿柳山庄是有七位庄主,其中四位在外办事,现在就是二、五和六庄主在主持庄务。
五庄主堆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尖细,他对宋绍棠最为热络,说话间都要把宋绍棠的族谱问出来了。
岳雨拾在宋绍棠身后心想,这是在对亲家是吧。
“宋老弟就这样出门,想必家里人很是担心吧。”
宋绍棠将酒杯握在手中道:“夏兄多虑了,家父家慈虽舍不得我,但也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更何况如今世道清明,四下皆安,我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能放心让我出来游历。”
如此少年意气的话让五庄主更有好感:“哦,听宋老弟这么说,合该是我们江湖中人,今日与君相逢,实乃三生有幸,若老弟不嫌弃,且在舍下多住些时日,等我家大哥回来,见到你必然高兴。”
一场晚宴下来,宾主尽欢,岳雨拾也顺利靠侍女这个身份留在绿柳山庄。
虽然身份有所隐瞒,宴席上的酒宋绍棠可是实打实喝下去了,谢绝了别人帮忙,岳雨拾一个人在房间里照顾他。
不像有的人喝完酒会耍酒疯,宋绍棠格外安静,和平时的他很不同,像个孩子一样沉睡着,怀里紧紧抱着被子,也不嫌热。
岳雨拾以前有段时间也是这样,夜里睡觉时都将枕头抱在怀里,否则根本睡不着。
突然听到他念念有词,她凑近去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好像有思沛的名字,很快又闭嘴了。
照顾宋绍棠到亥时末,岳雨拾估摸着山庄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也熄了房间里的灯,做出房里人已经休息的假象,自己则悄悄溜了出去。
夏日的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留下廊下的花树被雨水打弯了枝条,花叶上还残留这场雨留下的水珠,岳雨拾从旁边掠过,不可避免在衣角沾染上痕迹。
说起来绿柳山庄也有守卫夜巡,但论严密程度肯定比不过廉王府的岗哨,守卫也比较松散,难怪前几天柳谊他能够顺利脱身。
绿柳山庄占地面积不小,二庄主把他们安排在右边的客院里,岳雨拾翻遍周围的院落也没见有其他人,更不用说柳谊那个姓孙的同窗。
在这边没找到人,岳雨拾只能往外搜索,晚上两边院落往中院的大门是锁上的,不过这难不住她。
翻过高高的院墙,岳雨拾第一站就来到刚刚几位庄主宴客的庭院,不同于刚刚的热闹,只有长廊上幽暗的灯笼在夏风中慢悠悠的飘荡。
岳雨拾的脚步没有在此停留,借着这灯光飞速穿过庭院来到另一边,出乎她的意料,按理说这边应该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岳雨拾却只在这里看到二庄主的住处。
又搜寻了好一会,她才在另一个角落发现一间卧房,里面的装饰显然不是下人能住的,虽然现在没人,但是不见灰尘,说明经常有人打扫,看来这是某位庄主的居所。
花了整整半夜的时间,岳雨拾将绿柳山庄探索大半,眼见晨光熹微,山庄众人马上就要起床了,她看了看后山方向,只能稍后再找机会。
回到客房,宋绍棠不在屋里,以他的轻功,岳雨拾不用太担心,拿了纸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记录下这绿柳山庄的地形图。
宋绍棠不一会回来了,看到岳雨拾的下一秒就凑上去献宝似的说:“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岳雨拾将地图吹干墨迹,打算找机会给老爹送过去。
“刚刚我去了厨房,发现厨房里的人开始做饭了,而且量还不少,处理好的鸡鸭堆起来像小山一样。”
宋绍棠卖了个关子,让岳雨拾将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才说:“你可能不知道京中好些人家,家中主人的饭食都是有定例的,要消耗完绿柳山庄这些鸡鸭,就算每日一只,也得要近百人,你看这绿柳山庄,像是有近百主人的样子吗?”
听他这样说,岳雨拾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如今庄子里只有三位庄主留守,不过她还是说道:“不能是做给家中护卫仆吃的吗?你看这绿柳山庄人也不少。”
“不会的,我从前看我娘管家,大早上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