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开,想折好放回枕边,直到他发现一块水迹,动作又顿了顿。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床地间的亲昵哪比得上掠夺生命,血肉淋漓的快感,与杀人时无法自抑的陶醉不同,形事中,他一向喜欢安静慢食,是更乐于为人服务的那方。
直到今天,他想。自己原来也喜欢这样,像在猎物身上留下很多痕迹,一次又一次逼至忍耐极限……就好像,那份近似死亡的欢愉要由他掌控,由他给予。
他几乎要露出本性了。
不管内里如何阴郁,身体总柔软芬芳如一块奶油蛋糕,若是吞吃入腹,必然也是甜美的吧。然而她与旁人无甚不同,更美丽也更易碎,一朵折下就会枯萎的花,怎么才能在这双手中存活呢?
在这光线昏黄暧昧,热度尤未散去的室内,肖自在感到一丝寒冷,那感觉像被雨淋湿了后劲,忍不住打个寒颤。
而另一个人安睡于雨声中,无所察觉。
最后他只是咽下了胸口的情绪,回到苏醒身边躺下,有些失温的身体贴近热源,从身后抱住他的受害者。
被他动作吵醒的女孩只是懒懒地睁开一只眼,像睡到一半翻过身的猫咪,不清醒地将脸埋进他怀里。而男人发紧的脊背和咽喉终于逐渐舒展,在他温暖的、有着琥珀眼睛的恋人身旁。
若是让花折断,宝石摔碎,那瞬间的美一定如焰火铺天盖地,慑人心神。可碎玉再不会注视他,花香也再不会包裹他,没有她的气味血液温度……大概会让人无法忍受。
*
这场漫长的雨结束后,他们收拾了行李。两人理出一个行李箱和背包,内容和来时没有不同。
航班时间是下午2点,因此先在餐厅吃过早饭。他们各自拿了食物,面对面坐下。肖自在知道苏醒吃饭时不爱说话,她总是安静咀嚼,目光沉静,不再是那个紧张到喋喋不休的孩子。
没关系,他想,若她连这时还需要伪装,倒是他的无能。她不擅长聊天,相处时就由他当那个挑起话头的人。肖自在人间摸爬滚打三十年,早已掌握要领,将谈话保持在不会让她感到负担的,轻松又无意义的日常闲聊上,待盘中食物快见底,再一路引向平稳的结束。
……
机场地铁站里,苏醒恹恹地看男人将行李箱拖到她面前。真讨厌,她总觉得时间太快,好像他们出发前刚在机场相见,下一秒又要分开了。
肖自在看她情绪不高,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抱歉,确实是临时通知,要我们赶回去……”
然而苏醒没有被安慰到,她幽幽地开口。
“希望下次回来,你还记得,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说罢就抽回手,拉着行李箱过安检去了。
眼看着她的背影融入人群后,肖自在才拿起手机回拨,继续方才在车上突然到来,却只讲了个大概的通话,
男人穿了浅棕色衬衫,柔软的质地颜色本来将沉闷冷峻的气质都柔和许多,现在还是被本人的脸色压住了,一个机场里常见的加班社畜模样。
“……对,我在机场,很快就到。”
哪都通华东总部。
肖自在清掉心里那点遗憾,告诉自己工作使人快乐,并抱着某种期望踏进了大楼。
肖自在刚到办公室时,窦乐正和手下人吩咐着什么,见肖自在到了,他使个眼色,桌前的女性便抱着文件离开。这个新面孔对他点个头微笑,权当是打招呼了。
“来了?”
嗯。肖自在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等着领导的安排。
华东大区负责人,也是肖自在的直属上司,窦乐吸了大口烟,吐出一团混沌的白雾,这才讲出内情,
“电话里没说那么详细,这次华中出了内鬼。”
“其实上面也知道吧,公司毕竟也是……”肖自在想起上次空降的年轻领导,
“各家势力总想留个眼线,不是吗?不过这次华东先出事,倒是有些奇怪。”
“不一样。往常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这次是被全性混进来了,闹得还不小……现在上面要内部整顿,全部排查一遍!”
窦乐脸色有点差,说到最后一句时眉头更是皱了几分。
“全性……他们又干什么了?”肖自在挑眉,终于问到了他这次被迫加班的缘由。
“他们偷了一具尸体。”
“……尸体?”虽说对死者不大尊重,但肖自在第一想法确实是:就这??圈内流派虽多,能和这档子事沾上的就那么几门,尸体的用途也无非就那么几种,修炼也好别的也好,能闹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细节的我也没打听到,只知道是个叫张锡林的老头,身份特别,”老窦压下声音,严肃地看他一眼,
“似乎是和甲申之乱有关……”
“嚯……这事确实够大的。”听到这,肖自在也明智地止住了话题,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