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阵阵,吹得阿拂细细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在门外等候了约莫快两柱香,宴席方散场。
人群熙熙攘攘离去,汐留落在那最后头,脚步跌撞,两颊酡红。
阿拂上前搀扶她,后者摆摆手,口中醉醺醺吐出些破碎的字眼来,“不,不碍事,我还能,接,接着喝! ”
“真的吗?”
阿拂半信半疑地松开手,下一秒,就见汐留连着踩空两级台阶,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多亏阿拂再次上前将人死死捏住,这才叫她安然无恙。
回到赤月别院,阿拂本想趁汐留酒醉,拉着她东溜西逛拖延些时辰,可惜刚一回到寝院,就发现阎蝶长老跟一尊大佛似得杵在门口,目光如炬,盯着她二人。
阿拂下意识做贼心虚般缩了缩脖颈,垂着脑袋将汐留望屋子里扶去,刚到阎蝶身边,就被她伸手拦了下来。
“怎么喝成这样?”
阎蝶皱眉,冷眼瞥了瞥身旁的阿拂,好像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阿拂循声委屈地抬起头,小声解释道,“庄主说她千杯不醉,谁知……”
谁知一杯就倒。
阎蝶露出个了然的神色,而后轻咳一声道,“好了,你下去吧。”
阿拂可不想离开,她默默抬起腕子,汐留正牢牢攥着她,甩都甩不开来。
见状,阎蝶有些头疼地挥挥手,让她扶着汐留赶紧进屋歇息。
屋内已点好烛台、熏了香。
阿拂吸着鼻子嗅了嗅,发现是好闻的桂花气味。
真可悲啊,恶人燃香沐浴、药童饥寒交迫。
念此,阿拂泄愤般重重地将汐留仍在了床榻上。
后者当真是醉的不轻,如此动静也没受到惊扰,反倒一挨着床榻便沉沉睡过去了。
阿拂凑上前,先是拍了拍她的背,没甚反应后,又伸手飞快地拍了拍她的脸。
汐留整日浓妆艳抹,这么一拍,竟拍得阿拂满手粉脂。
阿拂厌嫌地在身上随意擦了擦,本想一走了之,但忆起张三郎的话,踌躇一阵后,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在屋里寻密室的开关。
听张三郎好像说起过,机关在屏风的某一处。
阿拂贴在琉璃屏风前,一阵摸索,也不知瞎猫碰着死耗子,摸到了哪处,屋内“吱呀”传出轻微声响,紧接着,窗前小案几下生生裂开一条地缝。
等阿拂走到跟前,地缝已然裂成巨大的一个正方形入口。
阿拂深吸一口气,转眼看了看鼾声四起的汐留,心一横,端起案上烛台,悄悄进了密室中。
-
走过一段幽暗曲深的地道,就见宽阔明亮的一间大石室。
石室四壁凿成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划一的格子,里面摆放着些瓶瓶罐罐。
最瞩目还要数石室中央,立着一个绘满虫蛇毒物的木制花架,但花架上并没有养花,而是放着个刺绣的锦盒。
“神神秘秘……”
阿拂口里念叨,想也没想就上前一把拿起锦盒,“啪”一声将其打开。
完全没考虑是否有暗器之类的严重后果。
索性傻人有傻福,锦盒上没什么开关,锦盒里也只有一颗金丹。
说是金丹,其实因为阿拂不识货,本也不知道这颗金闪闪的药丸是个什么东西。
可既然被堂而皇之放在了整个石室的中央,想必一定很值钱。
阿拂如是想着,随手把金丹揣进袖中,然后绕着石室转了一大圈,希冀能够发现密室的钥匙,或是能够医治黎清的解药。
但事实上,阿拂也根本不知道解药长什么样,是圆的还是方的,是长的还是短的。
她只凭感觉随机抽出一个瓷瓶,拔开木塞想要探探究竟。
刚打开,就闻到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味。
阿拂心惊胆战,意识到这就是穗穗口中药童的精血,手一抖,险些就要将瓷瓶给摔碎了去。
比起这个,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阿拂这边刚放下瓷瓶,那边一转头就看见了汐留出现在密室入口。
女人单手撑在石壁上,藏蓝的衣裙微敞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她面色已无半点醉意,眼里也只剩清明的怒气。
“谁告诉你,这儿有间密室的?”
与之前的嬉笑嗔斥不同,这回汐留一点儿也不含糊,翻掌便掀出一道劲风,风中还带着花香,瞬间将阿拂重重地掀翻在地。
灰尘四起,呛得阿拂猛烈咳嗽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痛的都要断了,又觉得胳膊似乎也抬不起来了。
总之哪哪都疼。
汐留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来到阿拂身前,抬脚毫不犹豫踩在她的手背上,慢条斯理碾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