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更何况阿拂又生的如此漂亮,谁不想和美人贴贴呢。
在穗穗像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下,阿拂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如她这般时大魔头的内心活动:
好想把她打飞!
但总体来说,阿拂还是个比较随遇而安的人,也没有心眼子,对于穗穗每日的殷勤很快就习惯了起来。
“阿拂姐姐,你长得太好看了,我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好看。”
穗穗同她坐在院子石阶上,晚风微凉,小姑娘满脸艳羡道:“我若有姐姐这般美貌,一定在街上横着走!”
穗穗年岁小,相貌也很普通,言行举止都透着些拘谨和畏怯。
许是被人打骂惯了,才处处这般小心。
阿拂被她直白且稚嫩的言语给逗笑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白皙的面庞,“你也太夸张啦,以前可从没人像你这样夸我。”
穗穗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子,故作老成般叹了口气,“外边的大人都很虚伪,喜欢不说喜欢,讨厌也不说讨厌,真真假假的,可没意思了。”
阿拂不知怎么想到青礼失同太叔霓云之间的纠葛,确如穗穗所说的那样,口不对心,言不由衷,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与段郎青梅竹马,也早早定下了婚约,后来段郎被征召上了战场,我爹爹见我年岁渐长,就要将我随意嫁给隔壁瘸了腿的王家哥哥,我不从,可爹爹还是答应了媒婆,我没有办法,只好在大婚前一晚逃了出来,投奔了赤月山庄。”
阿拂闻言,有些同情地摸了摸穗穗低垂的小脑袋,“那这么说来,庄主倒是个大善人,收留了好些像你这样无路可去的女子……”
她话还没说完,穗穗就猛地抬起头,敢怒不敢言似得眸子瞪得浑圆,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才不是呢阿拂姐姐,外面的人都被她们给骗了!这赤月山庄一点儿都不像传闻中那般,庄主仇恨天下所有的男子,欲将他们杀之而后快,更是不允许赤月山庄的教众们谈情说爱,一旦有违背者,便会遭受长老们的毒打,更是会种下蛊毒作为惩罚。”
顺着穗穗的话,阿拂愚钝的脑子终于将那些零散的碎片都拼凑完整起来。
义庄内遍体鳞伤的赤月教众尸首,还有前些日子挨了打想要逃走的穗穗……
“平等地仇恨每一个男子,未免也太过极端了。”阿拂不解,“这世上固有负心汉,可也有真心人呀。”
穗穗连连点头,一提起段郎,眼里泪汪汪,“段郎待我极好,他一从战场归来便四处寻我的下落,一路寻至赤月山庄想要救我出去,可他哪里是庄主和长老们的对手,我怕段郎为了我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写信谎称过阵子我就可以离开,谁知信件却被其他教众发现,若是没有姐姐出手相助,我恐怕就要被押去种蛊了……”
阿拂也染上几分愁容,有情人被拆散,总叫人心里不是滋味。奈何她人微言轻的,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可以帮助她。
要是少庄主在就好了。
“阿拂姐姐你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我啊……”阿拂叹了口气,黛眉紧蹙,睫毛微颤,“我是被抓来的。”
虽然不知道抓她来有什么用处。
穗穗突然想到什么,悄悄凑近了些,鼓起勇气伏在阿拂耳边,“对了姐姐,这庄子里有个腌臜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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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
露微刚要叩门,就见青礼失从外边回来,衣裳上还沾了些晨露未干,许是夜行,叫他身上也多了几分寒意。
“教主,您去哪了?”
青礼失顺势推开门,边进屋边答,“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能走得满身朝露么……
露微抿唇,也不戳穿,只换了个话题道,“教主,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不将阿拂救出来,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汐留不敢动她。”
青礼失将桌上的茶壶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坐下说话。
露微作揖道谢,礼数时刻不落下,严谨的让人挑不出丝毫差错,且数十年如一日。
“教主,左护法,都在呢。”宿雪重重叩了叩门板,仿佛要硬生生凿出两个洞来,“我进来啦。”
青礼失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宿雪,后者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兀自抓了把花生,嘎吱嘎吱地剥了起来。
露微清咳两声,提醒他不要放肆。
宿雪不明所以,眼疾手快倒了杯水递给露微,关切道,“近日天气转凉,左护法要注意身体,你新伤未愈,莫要再添风寒。”
露微接过茶,躬身放在青礼失面前,然后转头对宿雪弯了弯唇,温和笑道:
“闭嘴。”
二人吵闹一阵,外边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回来人是太叔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