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整整五十岁去,又是这样的身份,何苦同一个五岁孩子置气呢?”
“再者,小丫头说得也不错,人家是宁国府贾代化嫡孙女,打小儿又养在荣国公夫人膝下,正经国公夫人教导出来的姑娘,进退如仪也是应该的,难道还为这个降罪于她不成?”
“还是说,在甄太妃眼中,各家的贵女见了上皇与皇上,都应该举止无状、丑态百出,才叫正常反应?”
甄太妃气结,无奈自上皇退位之后,自己的地位终究是不敌太后的,太后既然发了话,她也只能作罢。
倒是一旁的忠顺王眼见着自己母妃吃了瘪,心里头不大舒坦。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朝上皇笑道:
“闻说这贾家小女有扶乩之能,能猜宝测生,只是一直无缘亲眼得见,既然今日事情与她有关,皇父何不令其扶乩调查事情原委?若是查得出来,自然皆大欢喜,也减了皇父与皇兄心头烦闷。”
惜春闻言,淡淡瞧了忠顺王一眼,这人是在给她挖坑啊。
倘若太上皇下令让她扶乩调查此事,而她又查不出来,那就是办事不力;设若查得出来,就又掉进了另一重陷阱——扶乩之说,自古难辨真假,谁知道是不是她参与其中,所以才算得出来?
此人的心思惜春看得出来,正因如此,也越发不想就范,便微微一笑:
“小女不过是追随父亲修道,因此才有了一星半点扶乩之能,事情成与不成,关键不在小女,何况小女自认不及王爷,那日扶乩之事唯殿中近臣可知,再不料王爷您也知道,可见王爷实在料事如神,若由您出马调查,想来不及三日,定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惜春并不认识这人,但见他口称皇父皇兄,便知是今上现在还在世的唯一一个弟弟——忠顺王爷了。
忠顺王和皇上的关系惜春不了解,但看太后和甄太妃的关系,大概也能猜测出,这兄弟俩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太好。
也正因如此,惜春大胆猜测,那日之事皇上是不会告诉忠顺王的。
一国之君,求神问卜地想要个儿子,实在不是体面之事,皇上又怎会在关系不睦的兄弟面前自揭其短?
而她自己,自然也没有往外说过。
那事情就有趣起来了,到底是谁让忠顺王知道,皇上曾经这样考察过她扶乩之能的呢?
别管透露此事的是宋世文、戴权还是别的什么使唤的人,忠顺王都难逃干系。
你一个藩王,打听皇上御书房里的事儿,居心何在?
果不其然,皇上脸色登时就变了,连带着上皇脸色都难看起来。
虽说对上皇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既然点了皇上坐龙庭,那就是已经做出了抉择。
上皇想看到的,是江山稳固、兄友弟恭,可不是江山易主、兄弟阋墙。
忠顺王百口莫辩,事情的确是他从小太监那里打听来的,却实实在在不是为了寒碜皇上,倒是为了薛家的案子。
薛蟠是杀人了不假,但杀的是个乡绅公子,据忠顺王看来,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他从中运作一番,未必不能救薛蟠一条命。
救下了薛蟠,薛家日后自然能为他所用,薛蟠莽撞无知,他便可以以匡助为名,名正言顺地往薛家的生意里安插人手,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儿。
他哪知道皇上找惜春只是为了猜宝珠,以及算算周妃肚子里孩子的男女啊?
忠顺王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甄太妃眼里有几分阴冷,没想到贾家这小丫头这般难对付,才五岁就这么着,长大了还了得呢!
上皇轻咳一声,狠瞪了一眼忠顺王,总算是在外人面前,替儿子留了一分颜面,便看向惜春:
“闲事休提,你只说这东西究竟有何妖法,又为何会冒出红光,长鸣不止!”
惜春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柔声开口:
“启禀陛下,这是臣女为大殿下持诵过的护身符,殿下带着它时,倘若遇到危险,护身符便会发出警报,如此看来,恐怕那盆用来洗三的水有问题。”
甄太妃目光锐利,冷笑一声:
“真是贼喊捉贼!此次洗三礼由麟趾宫与凤藻宫共理,倒水的正是你贾家出身的大姑娘,你如今说水有问题,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惜春一怔,给大殿下倒水的怎么会是元春?元春不是采选入宫充任女史的吗?
宫中的女史还管洗三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