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
倏然间,犹如银色蛇蟒的闪电从天而降,如墨的雨幕被顷刻间劈开,划亮夜空,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屋门口。
郁晚看不清来的是何人,心却莫名提起,如回光返照般剧烈跳动起来。
然而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紧随其后,叫她痛苦又无助。
她听不到桂枝跑去跪着说了什么,也看不清门口那人此刻的神情如何,最后只是模糊地瞧见那人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
轰隆——
一阵雷鸣惊醒了本就睡不安稳的郁晚,她身上沁了层薄薄的汗,身体略微僵直地躺在床铺上,半晌才缓了口气。
入夏以来,雷电暴雨愈发频繁。
许是这天气的缘故,她开始屡做噩梦,每每皆是死前最后的景象。
梦魇挥之不去,着实令她心悸。
郁晚双手攥着被角,轻眨杏眸,盯着架子床顶垂下的白绿幔纱帷帐,像是确认着什么,最后缓缓坐起身,眸色微滞地打量着半开窗牗外的旖旎晨光,深呼一口气。
她是重生了的。
自前世相府被围那日殒命后,意外重生回了三年前,至今已经三月有余。
意识到自己重生回来的年日,是没有被迫嫁给宋沐,甚至还没有选霍彦当暗卫的时候,郁晚忍不住心里狂喜。
或许这就是老天看她死得心有不甘,重新给她的机会吧,她应当牢牢把握,尽力去改变自己日后悲惨的命运才是。
要想方设法不嫁去宋府,也要与霍彦再无瓜葛。
于是前阵子择选暗卫的时候,她故意装病,假似错过了机会。
她没去把那捂不热的人带回郁府,这一世从此陌路就好。
吱呀——
闺房门扉忽地被轻轻推开,桂枝端着铜盆蹑手蹑脚进了屋,瞧见她已坐起身,怔了一瞬。
“小姐何时醒的?怎不再多睡会儿?”
“刚醒罢了。”她敛着笑下地走到桂枝跟前,接过桂枝递来的方帕,“正好今日约了阿娇出去玩耍,答应要给她做杏糕呢。”
阿娇是兵部尚书谢正允之女谢迎夏的闺名。
郁家与谢家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她与谢迎夏是手帕之交,年龄相近,从小一起玩到大。
想起前世郁家势力衰落之时,谢家是为数不多始终站在郁家一边的家族。
然势力单薄怎能与一手遮天的宋昌河抗衡,最后整个谢家被罢黜还乡,连入京都困难。
许是宋昌河小人之心难自隐,亦或是其女对谢迎夏怀恨在心,他故意在谢大人被贬黜前将谢迎夏许给京城富商贾家做妾。
堂堂兵部尚书之女,落得妾室下场,众人唏嘘。
当她在萧苑听到如此消息时,几近昏厥,以泪洗面数日。
此次重生,郁晚便想着要待谢迎夏更好些,也要试着改变谢迎夏和谢家之后的命运。
所以她才每次与谢迎夏见面前,都要亲手做对方最喜欢的杏糕。
*
今日与谢迎夏是约在凤阳茶楼碰面的,因为做杏糕的过程出了点岔子,郁晚来的稍晚了些。
被店伙计带到半敞的厢房前时,谢迎夏着一身竹青色纱裙,正半靠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听一楼的评书先生说书。
听到动静,谢迎夏回过头,瞧见是她,立即笑眼弯弯地招招手。
“快进来!”
郁晚走到茶桌前,将食盒朝谢迎夏推了推:
“什么故事听得这么入神?”
“夜影司奇袭匪连寨。”
谢迎夏也不和她客气,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从中拿出一块杏糕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瞬地化开,糯糯的糕点里还裹着杏肉,“媥媥你做的杏糕越来越好吃了!”
听到谢迎夏的夸赞,郁晚长舒一口气,也拿起一块,轻咬了口。
楼下评书先生似是讲到了精彩处,手挥着折扇开始演绎大杀四方。
声音铿锵有力,语速虽快,但吐字依旧清晰,叫人听着身临其境般紧张起来。
忽地,先生展开了扇子,激昂声音戛然而止,他喝了口茶,摇着扇不紧不慢地再度开口:“这扰了百姓多年的匪连寨终是被夜影司军卫清剿了,自此天下太平安康!”
话落,击醒木。
下一瞬,茶楼里发出欢呼声和掌声。
郁晚虽只听了个故事尾巴,但还是跟着拍起手来。
接着收回视线看向谢迎夏,小声问:“评书先生刚刚讲的可是前不久的真事?”
“就是之前夜影司未损一分一毫,将郊外几处土匪寨子一并拔了的事,京城里几家茶楼,最近都在讲呢。”谢迎夏拿着杏糕点点头,似是来了兴致,又言道,“而且听说夜影司最近几次任务都是刚从暗卫营新选上来的军卫带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