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挺好。”她睁着眼说瞎话,这里前前后后都是枯树枝,只不过披着一层雪外衣。
没关系,她赏的了苦景,也看得了戏曲。
寒宿声没按她预想的那般,停下来,直直离开,不曾停留半步,甚至都没留眼神给雪地里跪着的人。
石千花跪在地上转身,僵硬地转过身子,她跪太久,身子早已不听使唤,眉毛染上泪花,冻成冰碴,“妖神大人,您为何听信这树妖谗言,送我奶奶去骨牢,她那么一大把年纪,我就只这么一个亲人了。”
哼,宋惜鹭原本也打算跟着寒宿声离开,听到这话,扭过头就朝石千花气冲冲走来,“啪”甩了石千花一巴掌,“少在这儿打感情牌。”
若非要拿没有亲人说事,她早上被骂的那几句呢,是不是她告的密已经不重要了,“你奶奶想要我命,怎么,她不该拿命尝吗,要我原谅她,不能够!”
石千花想使用施法,可她的手也冻得僵硬,使不出来,颤颤巍巍举起手,拭去眼泪,软了音:“您高贵,被妖神大人亲领回来,是我们这些小妖灵不配了。”
“这就屈服了,我还以为你还能在豪横两句呢,那么我来告诉你,抬高我,贬低我,既改变不了我的身份,又暴露你自己内心污秽,何必。”
她宋惜鹭向来是非分明,在市集石千花奶奶想刀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现在恶人被收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就是没有锣鼓,不然她得从东街敲到西街。
寒宿声远远瞧着这幕没管,很多事情单靠外人解决是长久不了的,只当事人知晓事情轻重缓急。
他从九天神境下来,一路上听到不少妖灵窃窃私语,说小石妖在风来阁下整整骂了宋惜鹭好大一会儿,犯错当罚不然何来规矩。
还有件事,他得澄清,不能让石妖平白冤枉别的妖。
“昨夜里我在场,你奶奶想杀了树妖的心都有,看来你奶奶还没醒吧,若醒了,还这么教你的话。”寒宿声故意拖长尾音,没说完。
就给石千花吓得一哆嗦,“没有,奶奶她老人家还没醒,是我自作主张。”
宋惜鹭这几个月身在妖界外的落羽杉林,对妖界不熟悉,可妖界内除了那俩跟在妖神身边的阿猫阿鼠,其他妖灵见了妖神都很害怕。
可见这妖神在妖界也是雷厉风行,短短四月,就能把妖界烂摊子收的这么可圈可点,是有点东西的。
这盘旋巷建的七扭八拐的,走着都费劲,她不想在这儿待下去,她想回晚萤阁烤火,她脚丫子踩在雪里早冻的冰凉透彻,朝寒宿声那里快跑去,“我们走吧。”
在寒宿声和宋惜鹭离开不久,石千花小心翼翼站起来,往她家走。
她石千花败的彻底,原本她父母是魔灵手下得力干将,她和奶奶过得如鱼得水,直到四个月前的那场内战,她父母没了,只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生活惨败凋零,没有奔头。
当她看到妖神进妖界时,就喜欢上了这个连跟她说一句话都没有的妖界管理者,得知妖神没因她的家庭为魔灵做事,她更加欣赏起来。
一个两千岁就飞升成神的妖,任谁看了都会为之感叹。
石千花一步一挪,身体像是被风雪压弯了脊梁,直不起来,此时此刻她好像明白为何她们妖神大人会带一个外来妖进来。
“宋惜鹭啊,宋惜鹭,你一个刚来两天就能请得动妖神陪她一同逛落常居的树妖,确实很了不起。”石千花喃喃自语,走的也有点晃荡。
新雪渐渐把脚印覆盖掩埋,妖界净白透亮。
石千花回到家里,发现她屋子里明显被打扫过不久,正中间摆着烧着正旺的暖炉,炉子上还有壶尚未烧开的水,壶嘴渗着热气,她知晓这是她奶奶醒了,连忙擦了泪水,跑去她奶奶屋子。
刚进屋子,一张纸有感觉得飘到她脸上,遮挡她的视线,上面写得话让她泪水再次止不住的落下。
——
小千花,自你父母去世,我就不敢这么再叫你,怕你触景生情,你就原谅奶奶这任性的一次,昨日晚上是我做错了事,受罚正常的,也看出妖神对那小姑娘很上心思。
我只希望我的小千花能够早日断了这份单相思,好好活着,奶奶命数够了,去找你父母了。
——
石千花看着她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不想上前确认她奶奶已经走了的事实,身体似有千斤重,走不动道。
她早上还在骂宋惜鹭没父母,这下好了,她的报应也来了,她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希望她好好活着,她还活的下去吗?石千花静静趴在床边,不再动弹。
宋惜鹭回到风来阁门口,没进去,而是扶着外面栏杆看银装素裹,“您觉着我刚做的对吗?”别以为她不知道,寒宿声没上前制止她,就是认同她。
可她为何想听妖神看法呢,但话说出来又不能撤回,思来想去就是她把妖神当做上司,在上司面前露出爪子,会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