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往后一缩,眼珠子惊慌得滴溜转。
“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传过来一般。
夷则张张嘴,无力回答,眼一闭,晕了过去。
“喂,喂,你醒醒。”
织吾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剑门关回荡,回声阵阵。停驻在旁的乌鸦顺势寡叫了几声,她有些害怕的朝着李见寒挪了挪。
可一碰到早就僵硬的李见寒尸身时,她又哭了起来,前一刻的害怕顿时被抛之脑后。
她伸出手拼命捂着李见寒冰冷的脸颊和手掌,哭得太过无助。
顿时,夷则手中银铃一响。
她复又像是想起什么,够着身子又去掰黑衣男子的手指,可仍旧无法将莲花铃取回。
哭声更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几只乌鸦都已经飞走了。
可她没有。
夷则迷迷糊糊之际,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转头,看见“他”依旧闭着眼好好地躺着,可自己却能自如地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一个小姑娘坐在死人堆里,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是一脸平静。怀里紧紧抱着李见寒的尸身,估计时间久了,她的睫毛眉毛都冻起了冰渣。
看来,是李见寒招惹了她。夷则吁出一口气。
突地,小姑娘再度开口说话了,这回夷则将她的话听了个完全,甚至凭着零星话语便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些箭飞来的时候,你怕吗?疼吗?”
“我给你的麒麟甲呢?怎么都到关键时候了还舍不得拿出来穿啊?”
“我已脱离织家,可以跟你一起走了。”言至此,她说着说着便笑着哭,“可是,你没有等我,就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
......
原来是皖南织家女。
夷则心里惊愕,陇西李家居然和皖南织家扯上了关系!
他回想了一下织家那宅子的模样,和那几个老头子的模样,再转眼看看眼前的小姑娘,这可真是......天差地别。
织家家风出了名的严,祖上有训:“织家后人,用不插手朝堂”。夷则都不敢想象这二人的姻缘路会有多难走。
听到她说自己脱离织家,辞去织姓,夷则唏嘘一声,替他们惋惜:苦命鸳鸯!
“见寒哥哥,我带你回家。”
闻此,夷则有些不忍,这个织家女看着就很是娇小,怎么可能搬得动早就死透了的李见寒!
就在这时,“他”手中银铃又响了,吸引了织吾的视线。
夷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织家小女,我没动它。”其实,他这话本只是为着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可谁知,他话音一落,织吾会过头看向他:“我知道。”
他猛地被这一举动吓得跳起身,织家确实神叨叨!竟能见到魂魄!
他的震惊还未停,便见织吾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住手!”他大喊出声,今日见过的死人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多见任何一个!况且这女子姓织,他不愿旁生枝节。
结果,他上前制止的手指穿过织吾,阻拦得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随着匕首插进心口,织吾闷哼一声,额头上顿时聚起豆大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
眼见着心头血淌进了匕首中央的凹槽里,她连忙拔出匕首,迅速服下一颗红色药丸。
织吾到底能不能见到魂魄,能不能和魂魄对话,他开始不确定了。因为不管他作何动作,织吾都旁若无人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她将血滴进个看上去很旧的木盒里。他凑过去看,见到木盒四壁有轻微被烧过的痕迹。
他去过皖南的次数屈指可数,与织家更是接触得少,所以此时织吾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织吾站起身,走到李见寒和夷则中间坐下,用火折子点燃了木盒里的心头血,然后伸出左手紧紧握住李见寒的手,另一只手犹豫几番,最终也只是拽着夷则大氅上的坠子。
一股异香从盒子中飘出,钻进了躺在地上的两人鼻子里。顿时,夷则眼前一黑,晕眩之后,发现自己跟在织吾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在一条看不见底的道上。
他心下一惊,惯性去握青染,却发现青染剑根本没在!
“你要去哪?”夷则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织吾根本没有搭理他,照旧朝前走着。
此时,他突然想起,织家这辈中有一小女天赋异禀,可织梦解惑,南北两帝都曾派人去请过数次,只是都被婉拒了。
看来,就是眼前这个姑娘了。
那此刻他们是在她织的梦中,由不得他作主。
他提气快步跟上,方见李见寒闭着眼,被她牵着一步步往前走。小姑娘紧紧抿着唇,看得出她浑身紧绷,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写着“伯都”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