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从不信天降馅饼，尽管眼前的人是自己喜欢的演员、当作榜样的前辈。她没问出口，但眼里明明白白写了，“为什么？”
沈嫦月做事很少想原因——即便她做错了，也会有人替她善后。这次是例外。
她不说谎，所做骗人的事，也只是讲一半实话，闭口不谈另一半。踏入娱乐圈以来，她这招用得很活。
“她很爱你，像我妈爱我一样。就当是移情，我希望她能一直陪着你。”
似有感应，季晚星领会到她的意思，下意识抬头想同她对视，可惜墨镜口罩在出病房以前就被她堆到了脸上，看不出她的神色。
季晚星见过太多因钱而起的不幸，话是提前说清的好，“我会还你。利息怎么算？”
没想过还钱这一遭，沈嫦月哽住了。
“不用还。”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以后签公司，可以优先考虑我的工作室。”
尽管沈嫦月这么说，季晚星还是坚持要立字据。她借来纸笔，伏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字字写了借条，姓名、钱款、日期，都清清楚楚。
“如果我没有签进你的工作室，利息就按还款时银行的利息算。”季晚星把借条递过来，沈嫦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没再推拒。
字如其人，这话不假。季晚星的字很有风骨，横竖撇捺都舒展有力。本是薄薄一张纸，写了她有力的字也变得有分量起来，捏在手里沉甸甸的。
带着这份重量，沈嫦月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李姐发来数十条消息，急得冒火。饶是沈嫦月知道李姐爱小题大做，也不敢耽搁，快步往她停车的方向走。
她目不斜视，没看见远处有辆车被团团围住。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里尤为明显，围车的人对了几个眼神，没把她放在心上。秦羿星躲在立柱后轻轻“呵”了声。缩在他旁边的许则清听见他笑，瞪着眼睛等他解释。
“有救了。”秦羿星用气声说。
许则清尚在不解中，这人已经行动了。他瞅准时机，趁沈嫦月经过，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捂住她的嘴，挑明身份。
沈嫦月拍他手，叫他放开，秦羿星照做。从他怀里钻出来，扯下他的口罩，确认是本人，她吊起的心才放下。
她没再动作，似乎一下就平复了心情。隔着墨镜秦羿星也知道，她在翻白眼。
他难得没有开怼，戴好口罩，用气声道：“特殊情况，抱歉。”
不知道缘由，听他虚着声，沈嫦月被传染，压低嗓音道：“搞什么鬼？”
许则清没有秦羿星听步识人的本事，看着这二人一来一往，云天雾地。
他耐不住，拉秦羿星过来，同沈嫦月错开三两步，揽住人的肩膀往下压，做足了要说悄悄话的样子，“这人你认识？靠谱吗？”
秦羿星心不在焉，眼睛盯着沈嫦月，“不好说，大概靠谱。”
“你——”许则清还要说，人却不理他，又转回沈嫦月面前了，看得他一阵牙酸。
这该不会是秦哥秘密谈的女朋友吧。
“请你帮个忙。”秦羿星道。
沈嫦月别过头，抱臂冷哼。
“我们车被狗仔堵了，医院几个门口都有他们的人。你能不能带我们走？”
顺着秦羿星指的方向看，确实有群人围着辆车，或站或蹲。沈嫦月心有戚戚，庆幸她出门时选了辆不常开的车。
相识十余年，闹掰以前秦羿星也少有请她帮忙。难得听他好言好语请求，这感觉怪中怪。不急他一急，真是难为针锋相对这么多年。
沈嫦月没吭声，依旧抱着胳膊，微扬下巴。秦羿星知道，这是沈嫦月对他的语言体系中代表“凭什么”的部分。
他挑眉，这回没再说话，掏出手机按了阵，沈嫦月可爱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下。她睨了眼秦羿星，看他耍什么花样。点进消息，是一张照片。光线昏暗，人像模糊，应该是抓拍。
沈嫦月把照片盯穿也没看出门道，秦羿星拿过她的手机，点开图片，放大角落。沈嫦月看了，原地爆炸。
照片里皱着包子脸哭的人可不就是她吗？白生生的脸，眼妆糊成黑漆漆的一团，嘴唇猩红，说是女鬼都有人信。
她要求，“删掉。”
“行啊，带我们走。”秦羿星把手机塞还给她，抬抬下巴示意她领路。
沈嫦月心道可恶，好好的顺风局，反过来被他拿捏了！
她愤愤跺脚，从牙缝挤出，“跟着。”
秦羿星眼含笑意，给许则清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围住秦羿星车的狗仔看过来。却见那女子被身形高大的男子搂在怀里，两人窃窃说些什么，似在打闹，俨然一对情侣。
“啧。恋爱还怪好嘞。”一人叹道。另一人却觉得不对劲，“那个男的会不会是秦羿星？后面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