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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加莎应埃克塞特警察厅的邀请,去跟杰克·布鲁塞尔聊天。
这是阿加莎第一次单独跟警方的嫌疑犯展开性质类似问询的交谈,她获得的信息不一定会被警方采用,但有很大的参考作用。
埃克塞特警察厅更为高级的督察开始的时候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姐并不信任,但福尔摩斯名声在外,又经常跟伦敦警察厅合作,阿加莎是他的助手,埃克塞特警察厅并不想得罪福尔摩斯,所以一边让阿加莎与杰克·布鲁塞尔交谈,一边发电报给莱斯特雷德先生,关于阿加莎临时充当银行抢劫案临时谈判顾问的事情。
在得到莱斯特雷德先生肯定的回复之后,埃克塞特警察厅决定将阿加莎和杰克·布鲁塞尔的交谈作为重要的口供记录。
根据阿加莎和杰克·布鲁塞尔的交谈记录,杰克·布鲁塞尔年少丧父,一直跟母亲和两个姐姐生活。他年幼的时候,被母亲和姐姐们视为负累,因此对他并不好,口头上的谩骂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会被体罚。
在家里的地位不高,导致家人有什么不快都容易迁怒于他,所以杰克·布鲁塞尔从小很少说话,以降低存在感,这导致他成年后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少年时候,他发育得快,以至于还不到十四岁就被家人赶出家门去务工,对于一个没有男主人的家庭来说,他的母亲和两位姐姐为自己的生计都已经太过艰辛,只能那么做。
杰克·布鲁塞尔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塔维斯托克小镇上的某户人家当园林工,当时还有另一个老园林工带他,老园林工对他很好,将技艺都传授给他。但也是在那时候,杰克·布鲁塞尔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神,他每天午夜时分,都会平躺在地上向神祷告。
“据他所说,这样的祷告他进行了将近十年,可是在三年前,他在祷告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双眼睛,也就是所谓的神之眼,神在窥探他,监督他,认为他并没有将神放在心里。于是,他想到了用年轻的女性献祭,向神表明他的忠诚。”
阿加莎已经离开埃克塞特警察厅,她现在正和福尔摩斯和格雷戈里先生在达特穆尔庄园的客厅里说关于杰克·布鲁塞尔的情况。
她坐在沙发一角,旁边的茶几摆放着热茶和点心,阿加莎端起茶杯啜饮来几口,她和杰克·布鲁塞尔的交谈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声音都有些沙哑。
阿加莎喝了几口热茶,干脆将杯子捧在手里,继续说道:“之所以留下受害者的左手,跟霍格博士所做的分析一样,是跟他的信仰有关。他曾听说左手的无名指能通往心脏,留下了无名指,就相当于留下了死者的心。所以他将她们左手的无名指留下,做成标本供奉在‘神’的面前。每次他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就能得到三个月到半年的平静。可是在半年前,他在赶马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神之眼,那是他第一次在午夜祷告的时间之外看到神之眼,当时吓了一跳,发生事故,将右臂摔断了。”
他摔伤的地
方在金帕克山林,于是他认为那是神的指示,要他在金帕克山林里物色一个祭品献给他,所以在右臂伤好之后,他一有时间就在金帕克山林郊游的路线上徘徊,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失去了右臂,就只能寄期望于用小动物吸引那些落单的女性,但是他的手法一开始的时候非常生疏,最近半年连续作案四次,每次都有进步,最后一次的目标是亨特小姐,根据杰克·布鲁塞尔的描述,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错,至于埃克塞特警察厅的人,包括他的雇主格雷戈里先生,都是一群绣花枕头,没用得很。
这点跟福尔摩斯从一开始猜测的并无差别,这人其貌不扬,可是十分自大,并且一直在暗中观察并嘲笑警方。
福尔摩斯:“从他的家到金帕克山林,足足有四英里,他为什么会选择将那些女士的尸体埋在金帕克山林里?”
阿加莎:“他说那是神的旨意。”
福尔摩斯:“……”
真是见鬼了,什么事情都能扯到神身上。
阿加莎被福尔摩斯无语的神情逗得有点想笑,但今天了解到的事情过于沉重了,她笑不出来。
“我们在金帕克山林里发现的那些小动物,有的是他用来引诱那些单身女士到偏僻地方之后弄死的,有的则是他平时虐杀的。他不仅从小就有虐待小动物的恶习,还喜欢将小动物虐杀之后分尸。这个倾向在他对待受害者的手法上也表露无疑。”
可是虐杀小动物并且将动物分尸这样的恶习,这么多年下来,既然都没人发现。
阿加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这个人平时的存在感太低了,以至于大家都不曾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哪怕是一秒,估计都没有。
只有天真烂漫的小女佣卡罗拉喜欢找他,可惜他好像并不能感觉到这些人类的善意。
女孩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白瓷茶杯,她忍不住轻声叹息,“他将受害者控制了之后,就带到地下室去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