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了解朱正的箭术一样?而且,有种说不上来的……慈祥?
“是牧仁老师教得好,青出于蓝。”朱正目光中掠起一点罕见的狂意,宁王心中划过一丝惊讶,朱正一向谦逊柔软,怎么突然变得争强好胜了?夏则灵嘴角有些抽搐,“朱正,从前牧仁老师教大伙儿练箭的时候,你都是躲在一旁偷懒的,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啊?”又歪头看向宁王,“难道王爷是见过朱正射箭吗?何来的进步一说?”
“只是观看书院其他学生的箭术并不那么高超,合理推测罢了。难道你是十分关注本王的一言一行吗?”宁王抿唇笑看着她。
“我哪有?王爷的话真让人没法接。”夏则灵俏脸一红,绕过朱正站到宁王另一侧,轻声道,“大庭广众之下,王爷别再讲这样引起人误会的话了,坏了我的名声,我可是会生气的。”换言之,王爷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宁王富有意味地睇了她一眼,“那是不是换个场合……”
“王爷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呢。”
两人打了半天哑谜,夏则灵光顾着说笑,没注意朱正什么时候离开的。
宁王笑意一顿,趁着夏则灵分神的功夫扫视过去,那种无人能懂的悄怆幽邃令他感到莫名,朱正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他收回辽远的视线看回夏则灵这边,日头太过猛烈,晒得她脸颊红扑扑的,流落到下颌的汗珠顺着领口往下滑,隐秘地滑到红绳,渗入肌肤,抬手擦汗时衣领鼓起……他别过头,深深吸了口气。
“那首幽兰诀我练得差不多了,要是晚膳后王爷有空的话,约在湖心小筑一见?学院和镇子上的琴品质普通,听说湖心亭有一把香满楼花魁留下的宝琴,只要出钱就能弹上一曲,倒是别致……”回学斋的路上,夏则灵纠结许久,第一次主动发出邀约。她觉得,宁王会很高兴。
“这几天我有些事要忙,梅龙镇还有几位故人要探访,还是改日吧。”宁王平淡地说,轻蹙的眉宇展现了他的烦恼。
夏则灵愣住,那种自以为是的感觉又来了,真好笑。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在太阳下晒了一整天,没有比此刻感觉更凉爽了。
宁王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知是喜还是忧。或许夏则灵萌生了对他的一丝在意,但这来之不易的一点在乎或许会随着他接下来的计划而变成一缕轻烟,就像她现在不知不觉地与他拉开并肩的距离,地上的两道阴影渐行渐远,唯有路过湖边时被风一吹,无数的碎影绞在一起,像极了他们各自独立又密不可分的命运。
湖心小筑人来人往,他不能冒这个险,也给不出理由扫她的兴。
则灵,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花魁宝琴算得了什么?若有一日,愿有一日,就算是大明第一名琴,你也顷刻就能拥有。
晚风习习,月上柳树梢,金阁寺后山的河畔坐着一道安谧忧愁的身影,朱正从河里捞起一枚蜷曲的落叶,放在掌心一点点搓平。记得不懂说,落叶荣了会枯,枯了又会荣,枯木逢春,否极泰来,人生的艰难困苦都是一时的。他好不容易从那个错误决定的痛苦中解脱出一点,却好像又跌进下一个痛苦里面去了。老师,我应该怎么办?要自私一些么?
风!身后刮起一阵奇异的风,一只夜鸪受了惊吓,“哗”地一声飞走了。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朱正身姿不动,淡淡地问。
“奴按照主子吩咐,派了十几人暗访淀山湖佘山脚下的酒楼、茶舍、医馆,终于在一家名叫本草堂的药铺打听到消息。东主说在三个前,一名女子跟着他到佘山采药,碰巧将画像上的落水之人救回药铺,又给主子喂饭、换药。据说那名女子是梅龙镇的人,每隔十天半月就跟他上山采药,分给因水灾而感染瘟疫的难民,后来洪水一过,她就很少再出现了。”谷四维尽量回得周全。
朱正愣住,李凤心性善良不假,也会给那些进京赶考的男人送盘缠,但行医施药的济世情怀,却怎么都有点牵强啊?
谷四维原本不清晰的思路也在这一刻打开了,主子贵为太子,却甘心被一个酒家女驱使为奴仆,很明显是看上那名叫李凤的女子了!可是主子却又让他重新打听救他的人,原因只有一个……“主子,奴忘了说,跟随本草堂东主救了您的那名女子,她姓夏……”
朱正脊背一僵,脑子里好像钻进一只马蜂,嗡嗡地响。姓夏!他苦心验证的结果,竟是这样!真的是这样!他慢慢转过头,充满幽怨的眼神盯得谷四维一愣,颔首不敢看他。
明明是夏则灵救了他,她却不承认她到过淀山湖,可那时,他们只是陌生人啊!所以,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跟她救过的人产生牵扯,所以才把他托付给李凤。
她成人之美的好心“害”苦了他,从今往后,他该如何面对李凤,如何面对她?
周遭静悄悄的,谷四维飞快思考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个夏姑娘,应该就是跟主子同在观自在书院读书的,应天府都督夏家的千金!那么,主子真正在意的人,其实是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