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姨母派来的人接待到达京城。
行至船上,此时已近傍晚,江面平静,夕阳已下,两岸青山屹然不动一重又一重从船身穿过,雾色起来把群山笼罩好似穿上了一层仙女的薄纱衣,一江春水偶尔迎合船身发出水声,微微颤动,远眺这淡淡仅剩残存的落日余晖,生生营造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氛围来。
可身上寒意不减,站立一会儿便有些承受不住。船头吹风微冷,想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水路上行驶也要两三日到下一站口,到夜晚,依稀可见江上星星点点的渔火,此处江阔水深,细草月儿在江中缓缓涌动着,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两个夜晚,再有一日就能停岸休整,解解满身疲乏。
白日里都昏昏沉沉精神不济,到了晚上清醒了很多,只希望一路顺利可别在最后出了差错才好。
月光如泄,寂静无声,船身小窗外异常安静,江面水波微微荡漾,“咻——”
破空中传来一阵响动,很快将人惊醒,绿枝赶忙跑进来,神色慌张。
“小姐,不好了,好像有人劫船,怎么办呀小姐!”
“先别慌,具体发生了何事?”
一行中都风平浪静,怎会突然被人劫船,况且途中一直低调行事,也并无得罪他人,定然是出了其他意外。从船身的窗棂向外望去,船身有所起伏但幅度不大,似乎有两对人马在争斗,黑夜中夜视不清,船身有水花声响起,一个黑影接住挂锚的绳子顺着上来。
“赶紧让船加速靠岸,快!
来人说话声气息不是很稳,但能听出语气中的急躁,是个黑色劲装的男子。
“你是何人,岂可不先告知主人就擅自上船!”
绿枝冲上前去阻挡防备状,来人似乎惹上了什么麻烦,路上我们一行已经安然度过,只差靠岸修整继续水路行驶不久就能安全抵达,若是此时沾上什么麻烦如何脱身!似乎有被被劫船的危险!
想到这容音的眉头不禁跳了跳,但男子的命令及行为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让人不由地服从他的命令,男子并不完全理会只专注拉紧锚绳,水上有黑影想追上船来,正欲顺着绳子上船,男子掏出一把匕首割断了来人船上的绳索,与船相连的小木筏子的绳索也被切断,明显是要斩断一切可能被人越船而上的机会,而后众人尽管慌张但见此人没有恶意,干脆随着他的命令去做,摆脱面前险境最为紧要。
自古江洋大盗谋财害命不知多少,离靠岸休整只差临门一脚可不能在现在出了岔子,船开始加速,说那时迟那时快,船在刻意加速下一下子甩开来人,黑影便不见了踪迹,一行人还在处于夜色下的惊慌之中不知所措,不消一刻钟船即将靠岸,男子微微垂首作揖:
“今日之事,缘因路上偶遇水贼,想来心怀不轨欲谋财,恰巧碰到了姑娘的船,现危机已解,恕此冒犯。”
听得出来经历方才的事情他已经有些力竭,但说话间也似乎放松了不少,言语之中有些微歉意却能听得出来语气的矜贵丝毫不是下位者的姿态。
容音稍微走进这才看清此男子的相貌,是一位清瘦的少年,看起来年岁稍显稚嫩,发饰虽乱但不损满身仪态,双眉入鬓,眼眸之中暗含几分清冷凉薄之意,面庞如松山白雪之颠阵阵清寒,月色下竟生出一股神圣清华高洁之感,薄唇微微配着身上的短刀有些让人遥望生畏,夜色下透露出几分侵略的危险感来,偏偏此人此时衣饰是最普通的男子打扮,环身并无其他饰品,这等气质却像个世家公子。
虽然不知为何引来水贼,这样一笔带过的反应应该对于仇家的图谋来意有所察觉,只怕今日水贼之说不过是个说辞,想必来人的身份也并不简单,至于水贼究竟所谓何事自然也就不得而知,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付几句也便过去,至于背后的暗流汹涌倒与我无关,现下要紧的是尽早到达姨母为要事,以免徒生事端,待等船只靠岸便就此别过。
“今日我便当从未见过公子。”
陆璟只听得一阵娇娇软软的女音,见面前女子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这等反应十分沉稳,对水贼之事无好奇之心,本欲寻个由头将此等意外揭过去,此时得到这样的答复也无需再做其他说辞。目前已经脱险,将手中拿到的密证尽早递上去为要,不宜在此久留,只怕朝中又有一番大动作了,估计又是一波大换血。
只答道“如此便好,告辞”。十分干脆利落。
到了凌晨,船上已经不见那位男子的踪迹,当真是来去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