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倒也有利于他切换到合适的状态,应对接下来要拍摄的情节。
那是高二上学期入冬的时候,楚念忽然发觉了泊原的变化。
他破天荒地收起了那些艺考相关的书籍,开始注重文化课的学习,有时还会来找她讲题。可她同时也发现,他们的话题像是只剩下了习题,在无形中拉远了距离。
楚念虽然知道,可能是泊原艺考准备得差不多,要开始抓文化课成绩了,却没法不在意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疏远。
但泊原的朋友发现他开始用功学习之后,反而怀疑这是不是跟楚念有关,有天故意当着她的面,用她能听到的音量问泊原:“你该不会想追人家吧?”
楚念心一紧,好奇他会怎么回答,偷眼朝那边瞟。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追人?”泊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侧眼一瞥,捕捉住她匆忙移开的视线,笑得散漫又骄纵,“不过要是她追我,我就考虑一下。”
楚念惊诧地转过头,对上他似玩笑又似认真的眼神,绯色瞬间爬上双颊。
提问的人却是一笑:“那你不用想了,人可是要考好大学的,跟你走的路不一样。”
那时班上同学的议论愈发放肆,时常聊起楚念究竟对泊原,还是对于博阳更心仪。虽然有人认为她和泊原的气场更搭,但很快就被另一拨人以现实因素推翻。
毕竟在他们眼中,以楚念的成绩,肯定是要冲击名校的,那自然是与于博阳志同道合,一起走下去的概率更大。
没人想过她会选择艺考编导这个方向,因此也没人认为她与泊原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的论调听久了,连楚念自己都怀疑,放弃之前的努力,走上艺考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在反复的徘徊与彷徨中,她期中考试发挥失常,排名跌出了年级前一百,被班主任请了家长。
人生中第一次被请家长,楚念根本不敢告诉母亲,只好向父亲求助。楚东知道她应该只是一时失误,配合把这事掩盖了过去。没想到不久后,恰逢肖穆青工作忙过一阵,想到很久没管女儿学习,她准备去趟学校,找各科老师聊聊。
班主任没说几句就提起,楚念的父亲期中刚来过,当场露了馅。楚东向来很少管楚念学习上的事,肖穆青一听就猜到是父女俩合伙瞒她,火冒三丈,当场就要发作。
楚念视线躲闪,却正好瞟到泊原正在隔壁英语老师那儿排队等着背课文。两人目光相撞,她下意识地以为他会做点什么,就像以前她每一次遇到难题时那样,他总有办法替她解围。
但那一次,他转过了脸。竟是视若无睹。
尽管知道他本就没有义务帮她,可心里还是像有什么轰然坍塌。
听着母亲劈头盖脸的训斥,班主任的竭力阻拦,楚念低头看着脚尖,只觉得麻木。
谁知最后竟是于博阳解了围。
“阿姨,您消消气。”他刚找数学老师问完题,手里还拿着试卷,走到肖穆青旁边,笑得彬彬有礼,“楚念期中其实也就是数学没考好,其他学科不差的。我看过她的数学卷子,明显是状态不太好,错了些不该错的地方,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或者身体不舒服,绝对不会是常态。”
肖穆青听到他来劝,怒气就已经消了三分,再一想他说的话,觉得楚念说不定就是怕她像现在这样发火,才去找了楚东。稍微冷静后,见四周不少人朝这边张望,她也意识到自己在办公室里高声喧哗有失分寸,于是顺台阶下了,没再继续闹下去。
于博阳回应了楚念感激的目光,礼貌地向肖穆青道过别,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路过泊原身边时,两人意味不明地对视了一眼。
直到这事过去一个月左右,楚念才知道那时泊原没有帮她的真正原因。
这天,母亲问起她想考哪所大学,楚念没敢告诉她准备艺考的事,只说没打算考栖宁的学校。
肖穆青脸色微变,问她是不是准备跟泊原考到一个城市,甚至还要考同个大学。
楚念没想到母亲已经了解到了这种程度,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可比起那个,她心中生出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肖穆青绝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管。既然之前没跟她提过,那么很可能是直接去找了泊原。再一想到泊原毫无征兆的疏离,还有突然对学习的上心,更是觉得多半如此。
“你去找过泊原?”楚念不可置信地盯着母亲,声音都有点抖,“你跟他说什么了?”
“当然是让他不要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不要再来干扰你。”肖穆青毫不避讳地承认。
即使时隔多年,楚念仍然能回忆起当时听到母亲的话后,整个人像是跌入冰窖的感受。
她至今都没有细问过他们那一次谈话的内容,写到那段剧情时,也完全是靠想象补全的。
现在即将要拍到这段,她似乎应该向泊原问清,当时肖穆青到底和他说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