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睡着睡着,这呆狗寻思着许久不见炸炉,应该是没事了,就十分纠结地往别院方向靠了靠。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
大黄越靠越近,胆子也越来越大,只觉得周围暖烘烘的,舒服极了,理性蒸发,哪里还管那劳什子剑炉还炸不炸。
山上,陈情照顾裴果果睡下,和练剑结束的兄长相约散步,闲来无事,也往山上走。
这期间庄妍倒是回来过一次,看了看裴果果,然后又匆匆离开,似乎是杂务缠身,来去匆匆。
“白日里听见山上好几声雷鸣似的爆响,你们山上人不多,倒是热闹。”陈情背着双手,在坐忘峰悠长的山道石阶上蹦蹦跳跳,模样俏皮。
这姑娘本就生的肤白貌美,个子又娇小,与人高马大的陈平走在一起,倒是颇为相衬。
“听那声音,倒是像当初师父逼二师兄学铸剑时,二师兄烧剑炉不小心把炉子搞炸膛时发出的声音。”陈平说道,“我看今日一早,小师弟就上山去找师父去了,莫不是小师弟也炸炉了?”
“嘿,这倒是有趣得紧。”陈情笑呵呵的,“我还以为你那小师弟是个无所不能的全人呢,原来他也有狼狈的时候,哈哈哈。”
“二师兄提起过,小师弟在剑道上的天赋,要超出他许多。”陈平有些羡慕,感叹道,“便是大师兄,恐怕也不及小师弟。假以时日,小师弟在剑道上的造诣,恐怕要后来居上,甩我们一大截。”
“哥哥,你也很好啊!”陈平宽慰他说道,“有时候吧,我觉得你应该下山走走。或许出去看一看,比在这山林里苦修更好呢?剑修嘛,抓住那一点机缘,悟了,就成了。”
“嗯,或许该听你的。”陈平说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陶弘景的别院附近。
朗月当空,山上秋风飒飒,颇有几分凉意。
可越是靠近陶弘景的别院,这里的温度反而比山下更高。陈平细细感受,便知道剑炉多半已经开好了,否则四下的温度不可能这么明显。
毕竟剑炉和别院外,还有陶弘景的一道法阵隔绝。
“咦,那不是五师弟吗?”陈平眼尖,甫一上来,就看见大黄在别院门前泥土松软的地方,刨了一个舒服的狗窝,正卷着尾巴呼呼大睡。
陈情给自家兄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打扰大黄,它已经睡着了。
陈平一愣,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两人突然觉得有一束光从陶弘景的别院里冲了出来,把上山的半边天空都点亮了。
透亮无比。
随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平地惊雷,陈平只觉脚下的大地都在发抖,眼睁睁看着陶弘景的别院轰然坍塌,房屋建筑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陈情被吓得小脸刷白刷白的。
大黄更是直接原地起飞,一身狗毛支楞得像是插了一身的钢针,从起飞到四条腿落地,愣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狗头一抽,往狗腿那一看,登时狗脸精彩无比。
他尿了。
尿了一腿。
大黄:¿
大黄悲痛欲绝,只觉得没法活了,冲着陶弘景坍塌的别院,扯开嗓门就开始汪汪大叫,狗叫声在山上回荡开来,那叫一个惨烈。
陈平下意识捂住眼睛,不忍去看。
而坍塌的别院里,饶是陶弘景眼疾手快自然没能避免白泽被炸得脸如黑炭。
只是这次和之前不同,这次是真黑,此前是脸色阴沉。
白泽茫然地看着那个被他炸得通体火红的剑炉,不知该说些什么。
陶弘景也是被那动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好在白泽没被炸出个好歹,登时就乐了,笑道:“你小子能把我这剑炉炸得通体火红,也的确是难为你了。罢了,今日就这样,明天一早你再来,回去消化消化,想来明天应该能顺利把炉子烧起来。”
白泽哪里听得见陶弘景再说什么,只看见那老头儿在憋笑,嘴唇开合,可耳朵里像是千万只青蛙在叫,愣是一句话都听不到。
“师父,你说什么,大点声!”白泽大喊道。
“我说,你明天再来!”陶弘景也喊。
“什么?”白泽还是听不见。
老人只好作罢,挥了挥手,示意白泽滚蛋。
这下白泽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师父你也早点休息。”白泽说完,就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陶弘景的别院都让他炸没了,去哪休息?
可白泽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一小堆火灵石爆炸产生的炽烈高温,差点没把他烤背气过去。
然而那一身白衣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少年,甫一走出陶弘景布下的法阵,就看见大黄龇牙咧嘴地朝他扑了过来,凶神恶煞。
白泽以前跟谢玄一起去偷人家地里种的萝卜,被发现时,主人家放狗咬人的经历,他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一条狗扑过来,是要咬你还是跟你亲近,白泽哪能不清楚?
大黄是真咬。
白泽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大黄,你咬我干嘛?!”白泽一边跑,一边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