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先容,星河鹭起,石室中的沉香正酣睡着紧,白日如惊雷般的异世似未能冲击到他,所见皆是虚妄。
藻荇只晃眼一过,便手持淡蓝色油灯转身离去,墨发抚过石板,一个转身,长长通道出现,微微走近便看到隐匿在左右的隔房。
“一股子“花”的味道。”藻荇环视四周,掩鼻前行。
突然,衣襟浮动,微风乱舞。藻荇看向雾沉沉窗外,远处无风无雨,月白风清,但却始终透露出浓稠怪异。
“看来,很容易招惹些东西。”
过道深处的黑雾黏密聚团,藻荇抽出佩囊中的归一,这是一支步摇,尾短泛透金光,前端流苏被雕刻成花。稍稍一动,便有暗光不停流转。
这支步摇自藻荇有意识时便已佩戴在她身上,似与她的灵魂不可分割。
原本步摇晃动不停。藻荇食指一按便静了下来。她缓步走向前融入黑雾。雾中一片漆黑,除了虚空。
“啧?不太对啊!”藻荇不动声色,持着油灯继续前行。
“好久没见到了,竟是花器归一。”纯透的男音自身后响起,一瞬间,黑雾静止,藻荇顿住脚步向后转去。
入眼,是一双苍白而又带着青黑的脚,它悬浮于黑雾中,像自深水中飘出的水鬼。目光上移,便是极为华丽的蓝紫色常服,再之后,一个少年的面容出现了。
他肤色惨白,且隐隐散发水汽,时不时的还有海岩的味道涌出,搭配上那浓稠的近乎艳丽的长相,有股妖异的美。
“你就是用它来对付“花”的?”少年好奇的盯着步摇,有种新生儿刚诞生的朦胧。
“是的,花器“归一”。”藻荇轻声说着,然后不动声色轻摇归一。瞬间几条雾锻便从步摇中飞出,紧紧缠绕捆绑着少年。
少年来不及反应就被绑成粽子,但他也未慌张,甚至就地而坐,甚为悠闲道:“你便是沉香找来的花神?”
“你便是沉香的师傅?”藻荇不应反问,然后便见少年轻笑出声,音色低醇。他笑得些许肆意,于是不经意间,一块石头般的重物自他衣间抖落。
“这是?”藻荇眉目轻皱,神情疑惑的拾起石头细细观察,青黑外表崎岖不平,还有隐隐透露绿光的色泽,莫不给人离奇之感,慢慢抚过甚有刺痛之意。
“看起来不像是石头,到像是头骨。”藻荇俯身直视少年。
“唔,不愧是花神大人,猜测得相当正确。”少年口中虽道称赞,但表情和语气可不是这般事。
藻荇没在意少年的阴阳怪气,她抚摸头骨细纹,喃喃自语:“竟还是半块头骨,剩下半块呢?不会是被吃了吧!”说完,别有用意的眼神扫视过来,倒是看得刚刚还乐呵着的少年有些不习惯。
“来,我看看,唉,还真是啊!”少年故作懊悔,“我想想,似乎剩下半块头骨被刚成“花”的我吃下去了,不好意思,现在你要是想要剩下半块头骨,便只能杀我剖尸夺骨了。”
少年端的一副无奈,甚饶有兴趣地仰头观察藻荇神情。她眼皮耷拉着,似劳累过度的感觉。但仔细看来这种错觉又会很快消失。
“依稀记得望舒大人似曾是个凡人,但现在竟变成了“花”。不过灵力如此之弱,想必大人应不是完整的“花”,而是后期被“花”寄生的半“花”半人。”
死一般的沉默,涣散于周围。
良久后少年终于轻笑出声:“是的,我是望舒。但现在我也确实是“花”了。”
“您,还真是难以想象。”藻荇顿了一下,神情复杂道。
“难以想象,我会变成花么?”望舒不以为意,甚至还饶有兴趣盯着藻荇。
“哦,那倒不是,只是难以想象成为“花”后竟会如此年轻?”
“嗯……确实,这算是成为“花”的唯一好处,如果你也想要成为“花”,我可以帮助你。望舒在一旁暖心提出自己的建议,态度甚为真诚。
“这倒不必。”藻荇婉拒,然后仰头看向少年,毕竟我来此的目的是消灭“花”,助您的弟子脱困,语毕,少女又轻敲头骨,柔音中莫名有些揶揄::“如何?难不成你不想和沉香相见?”
……
月落星辰,东曦既架。沉香端坐在木石案椅旁瞪大了双眼,“花神大人,你说,师傅还一直生活在石室中?”似迟迟不肯相信,少年神色还充斥着不可置信。
“是的,他就在此。”
随着藻荇肯定的回应,沉香的心如被透冰的水侵袭般得以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藻荇摸起手边冰凉浸透的半块青色头骨,此时骄阳正好,冷热之间,有种重叠而又矛盾的美。
“望舒大人应参加过“花”的宴会。每到七月半,“花”便会拟人态,它们会在丛林聚会,届时来参加的人都要吃下死去的“花”的头骨,吃完,便可完全蜕变为“花”。”
“所以,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