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赶过去,才发现门外的壮汉不知因何跟那少年吵起嘴来,听外面看守的人说,少年骂他们不分是非,救了他的姐姐才不是带来灾难的人!
虽然不少村民都认为姜馥迩这个独身少女定于寡妇厄运有关,但碍于她昨夜住在盘溪外,谁也不好就此断言。
可当这少年指责村民愚昧荒谬时,才真真惹了众怒,以至于门外看守的人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拉出来暴打一通。
村长的到来倒让几个吵红眼的人安静下来,他下令将门锁卸下,沉着走进屋内。
“县衙的人就要到了,几位贵人有力气还是留着对县丞说罢。”
他刚站定脚,就看阔少爷身边的年长男子上前来,在他耳边喃喃说了几句。
村长因他的密语而震惊,眼神也随之落到邶恒身上。
而后,他又去看海松用手掌遮住的户牌和官印,这才惊了心神想要起身似的虚坐在椅子边缘。
似是海松跟他说了什么利弊的话,他显然有所芥蒂,故尔只虚握了拳行了个不起眼的礼。
海松心下松口气,对村长道:“您也看了,若是真让县丞见了,恐怕要报到——上面去。那时候事情闹大,可确实不好收场。”
刚看到海松拿出的户牌和三品大员才能使用的石棉布做的金色鱼袋。
村长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长者身份不简单,更何况他对这位阔少爷言听计从。想必这年轻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非富即贵的豪门高枝。
而海松说的‘上面’恐怕指的便是王公贵族,甚至是皇族。
这么位身份显贵的公子,半夜路过他们村子借宿,又有什么理由去谋害一名从未出过村的寡妇呢?
即便县丞到了,看出他身份显贵,又真的敢得罪吗?恐怕到时候还要怪村长错怪了好人。
他犹豫再三,对海松恭敬道:“可这姑娘毕竟住在福娘处,恐怕…”
这是要将姜馥迩扣留,也是村长最后的底线。
海松淡漠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姜馥迩,对村长说:“我家大公子赶路急得很,带个姑娘怎么都不便。倒是捡的这位小少年可以帮衬些起居事物。”
他笑了声,冷漠无情:“这位姑娘就扣在这,不知村长意下如何?”
也不知道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姜馥迩一惊,当即猜测邶恒的意思。可邶恒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副薄情寡义的样子,仿佛弃之如敝履。
村长自然觉得这样决定是再好不过。
若是放了这姑娘,他也无法和外面守护的乡亲们交代,毕竟他们心里这少女才是招惹厄运的罪魁祸首。
见此,邶恒手指敲了敲曾荣春头顶,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村长才同守着这屋子的人简单交代了句,而后便为几人腾了条路出来。
可对于旁观的都哲来讲,这分明就是过河拆桥!
看着三人正要离开,他气冲冲上前将几人拦止,指责道: “本就是一同来的!凭什么让我师妹一人背了这锅?!况且昨日住寡妇家还是问了村长的!要说起来村长不也有责任?!”
“我的确有责任……”村长轻叹,话锋一转:“昨夜就不该心软,让她住在福娘家!”
身边的几个村民也跟着迎合:“就是!若没这扫把星,福娘也不会出事!”
都哲越发气恼,双手紧握成拳几欲出手,却见姜馥迩走到身边拉住他,悄声说:“师兄别说了,如今被丢下也未必是坏事……谁知是不是大公子早就设计好的呢?”
邶恒耳力好,当即瞥了她一眼,只字未反驳。
姜馥迩才又对都哲说:“师兄也跟着他们离开吧,没必要在这耽误功夫。”
这可违背了都哲为人的原则,他坚决道:“虽说你我并非同胞兄妹,但好歹一同长大,我怎么能在危难时刻将你一个人丢下?!”
说罢,他又瞪着海松,难免埋怨:“指不定是不是有小人谗言,才让我师妹独自承担了这事!真是枉为长者!”
海松本就是个理智的人,即便都哲这样说来激自己发怒,他也不会有什么冲动。
毕竟,无论如何对邶恒来讲都毫无损失,也侧面说明邶恒对姜馥迩的感情始终停留在利用上,他有什么好气愤的?
几人谁也没再理会都哲,甚至只言片语都未给姜馥迩留下,就这样跟着村长一起出了门,可谓是冷漠至极。
木门再次关闭时,姜馥迩悻悻坐回长凳,心里原本那点侥幸也化为泡影。
她方才那么跟都哲说也是为了试探邶恒态度,可他什么也没说。
那便可能是不在意,更有可能是懒得理。
她思来想去,又觉得邶恒不该是那样绝情的人,否则在上清河的林子他干嘛还费力气将自己带回去?
直接交给安阳侯的人不就行了?
姜馥迩静下心,打算重新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