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匕首什么来历,姜馥迩只觉得邶恒在看到这把刀的同时,气场都较之方才弱了三分。
似是有极大的痛苦不能发泄,他指尖深深嵌进掌心,肉眼可见浑浊的血污正从他掌心溢出。
瞧着面前围成人墙的一众人讥笑不停,姜馥迩不安地看了看同样跟在后面愤愤不平的都哲。
可两人谁也没动,只因未曾试探过这些人功力,单看人数显然他们寡不敌众,如此僵持更对他们毫无利处。
思及此,姜馥迩向前一步,附在邶恒耳边谨慎抚慰:“大公子别动怒,不如我们想办法绕开?”
邶恒明显气息不稳,沉沉呼了口气才低声回应:“绕不开。”
姜馥迩心头一沉,忧虑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把金刀上。
那金刀状似牛角,刀鞘上刻着展翅雄鹰的图腾。不论图案亦或者形状怎么看都不像辽国甚至西梁的武器。
就在姜馥迩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周子潘又道:“常安殿下事务繁杂,顾不上关心家眷,就在你帮着圣人处理政务机要时,你的好妹子可把你险些丢了性命带回的礼物赠了我呢。”
这话显然触了邶恒逆鳞,他再也按捺不住,愤然开口:“周子潘!想当年从你身上割下来的东西还是太轻了?!你信不信我现在补上另一刀?!”
周子潘原本向前顷的身子缓缓直立起来,双臂抱在一起,做出一副怕极的畏惧表情。只不过这戏谑神态转瞬即逝,却引起身后众人变本加厉的嘲笑。
“另一刀?只怕现在把刀亲手递给你,你都拿不起来吧!”
姜馥迩立即垂睫扫了眼邶恒的手臂,相处多日,她不记得邶恒手臂有过什么伤了筋脉的重创。
她猜不到邶恒到底经历过什么,可她从没见过邶恒被人欺辱贬损得如此狼狈不堪。
如今的他犹如不堪重负的强弩之末,苦苦守着自己即将崩塌的尊严。
听着身后花柳巷子里传出的酣歌恒舞,周子潘终于没了再嘲弄下去的心情,这才倏然收了笑,一脸肃然鄙夷的表情道:“我今日就是想看看你邶恒成了多废物的人!即便安阳侯在朝中势力尚存,但说到底也早就大势已去,等着归田养老。”
“你邶恒呢?现在就是个没用的草包、碍眼的腌臜!给我舔鞋擦腚都不配!!我心情好,不动你!!可若你触了我霉头,我姨母在圣人耳朵边扇扇风,捏死你可比弄死个女人容易多了!!”
这番奚落引得周子潘周围手下讥笑连连,一个个飞扬跋扈,抱臂看笑话。
但邶恒依旧沉默,也算给周子潘泼了冷水。
他忽觉不痛快,双腿一夹马肚,喝马走上前两步,马蹄稳稳踩住了刚扔到地上的金鞘弯刀。
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也紧随其后,将邶恒等三人围在其中。
周子潘用马鞭点了点邶恒肩头,极度挑衅的语气:“不是胸怀大志么?不是处处胜我一筹么?瞧瞧你这副德行,比作粪土更恰当吧!!”
他一脸鄙夷,居高临下:“小阿媛真是傻!我随口说几句哄人的话,就能引她娇笑连连。我说那金刀宝贵,她便随意赠了我,还真以为我会帮他递话给你呢。我跟她说你日无暇晷,等着子夜忙完召她。她就还真信了,冰天雪地里站了半宿。”
他笑起来,笑的猖狂:“后来怎样了?就算冻坏了身子,还求着我保守秘密,别让你担心了去!若不是她那样小,那夜我定要劝她与我走,好好安慰安慰她。”
话音未落,邶恒终是忍无可忍反手揪住他顶在肩头的马鞭,正要施力将他拖下马时,只觉得周围忽地刮起一阵烈风,带着股熟悉的芳香,横冲直撞席卷过周遭围住他们的人和马。
周子潘显然也是一惊,顾不得反应邶恒发难,他□□黑马先一步受了惊,声嘶力竭甩开了正要攻击的邶恒。
惊马疯癫了一般没了重心,周子潘被迫旋身一跃从马背上落下,但他没发现同时稳落于他身后的还有个纤细的幽影。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邶恒抽扯过马鞭的手还未收回,瞧见眼前景象也是惊讶地挑了眉。
周子潘以为是邶恒搞的鬼,本想厉声喝责,忽听周遭一阵惊惶失声,再环顾就看刚还神采奕奕跨于马上的几个近卫已失了主心骨似的仓惶摩挲头顶。
借着月色和火把的昏光,他发现几人高束成髻的墨发已被人一刀削断,几枚银冠如刚才那把金刀一样,‘叮叮咣咣’从马背上跌落在地,留下一地阙静。
目光未收回,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女子妩媚的娇笑声,但这笑声过分诡异,竟让他忍不住背脊生寒。
微弱夜风吹干了他脖面的冷汗,他想转头时,忽觉一道阴冷刺骨的寒意缠绕着股妖娆奇香抵近自己下颌。
“哎呦,瞧我这身子骨,怎被风刮得到处乱窜呢…”
姜馥迩柔声绵绵,隐在面帕下的笑声却暗暗藏着几分杀意。
周子潘吓得一个机灵,迅速意识到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