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之下,落叶飘飘,一袭青衣,倚栏听雨,似与这自然浑成一体。
浅棕色的长发让发冠高高束起,黑眸闪过一丝狡黠,依旧难以掩盖那钟灵天下气质。
少年稍稍侧身,朝着身后的黑衣人询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听闻少年的问话之后,黑衣人即刻拿出了刚收到的信递给眼前之人,“回主子,事情已经办妥,水月山庄那边我们也放了消息,这一切都是中州铲除江湖势力做的,与我们毫无关系。”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少年原本阴沉的脸上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如此最好不过了。”
锦官低头思索了片刻才回了一个,“是。”
“把我的披风拿过来,这天有些冷了。”南宫明月说罢,将目光从眼前的假山处移开,由锦官执伞跨步走向前院。
南宫明月所栖身的落霞别院是格拉尔皇族在中州为他们王子设置的院落,介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故而到目前为止中州的人都未曾发现,身为一国王子的南宫明月难以将自身看作国仇家恨的局外人。
当年那场血流飘杵的战事,那场夺取他亲人的入侵,自小便目睹太多死亡的他早就将生命存在的意义当作了复仇,血液里累积的复仇种子逐渐扩大,他担心自己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他不能失败,不然等着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他要利用帮着宁王铲除江湖势力的机会暗中拉拢中州各大门派,在厮杀中交友,同时也不断地替中州积累仇敌。
南宫明月现身每一次的朝会时都带着巨大的煎熬,位级世子又如何,有皇帝宁王的栽培又如何,他终是以质子的身份留在中州,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耻辱。
“锦官,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呢?”南宫明月声音嘶哑着,他依旧逃不开这沉重的枷锁。
“王子,国舅爷还在,我们都还在。”锦官鼻子有些发酸,不知怎样去安慰眼前之人,他真的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太多太多。
一滴浊泪顺着俊美的脸庞滑下,原本阴沉的天空悄然落下几滴雨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萦绕在耳边,南宫明月停下脚步,一个侍卫半跪在了他脚边。
“何事?”
“王子,您救回来的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听到侍卫的话,南宫明月急忙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昏迷多日的颂涵渐渐转醒,朦胧之中瞥到了一个青色的影子,周围的一切都及其模糊,很快,她的视线便清晰了起来,一个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便入了她的眼,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温和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这是哪?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颂涵只记得她被人从地牢里放出来带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看样子,她是被人救了。
“姑娘莫慌,我们见过面的,在青冥城的时候。”南宫明月再次开口,却发现对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颂涵似乎并不记得他这号人物,不由得一阵尴尬。
颂涵也确实不记得南宫明月,到青冥的人太多,她唯一记住的便是一袭白衣的佳公子李金琪。
吩咐人备好午膳,南宫明月便将之前给颂涵做的衣服送了过来,颂涵没有拒绝,很配合的收下了衣服,也毫不忌讳的喝了南宫明月熬制的药。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想和你做个朋友。”从颂涵身上的伤痕来看,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放眼整个江湖,这样的奇女子的出源地也不过几方势力。
颂涵微微皱眉,南宫明月留她在此的意图她不明白,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给暗阁传消息,她在水月死城中得知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多谢公子相救,颂涵在贵宝地叨扰已久,现有紧急任务在身,还望公子能让颂涵离去,他日必报公子之恩。”
南宫明月淡淡一笑,凝望着颂涵的眼,“他日,我南宫明月还有机会得到姑娘的报恩吗?不妨姑娘今日便报了这恩,以身相许可好?”
似是为了掩饰什么,南宫明月移开了视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再返回来递给颂涵,“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听了南宫明月的话,颂涵愣了片刻,然后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公子,你的心意颂涵明白,只是你来晚了,我已经心有所属。”
“哦?那为何你……”会伤成那样,后边那几个字终是被南宫明月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颂涵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只是一个杀手,是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温暖,是他让我知道人还可以为自己而活,只可惜,他的家人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也配不上他。
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在衣衫之上,或许就是这么一幕,这样的惊鸿一瞥,让他南宫明月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着一见钟情,哪怕对方心里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就凭他让你落泪,他就不配被你深爱着,我若是他,定然不会让你伤心至此。”
颂涵苦笑一声,“我不爱你。”
南宫明月万万没有料到眼前之人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