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奇怪。也有几个平日关系不错的老姐妹来家里关心探望,花枝一律摆摆手,说:“咳,谁都不用替我费心,好着呢。”
“不费心,就是手痒了,等着你麻将馆开张呢。”
老太太们轮流宽慰花枝,宽慰完见她无碍,便又依次把目光移到芽月身上仔细打量着,最后大家都是心里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满意地点着头笑着说:“这孩子长得好,真好。以后在镇上住下了,花枝也有个伴。”
开始芽月在家照顾花枝还会配合着礼貌点头,后来两天花枝退了烧,家里再来人,芽月便会出门到附近山上散心。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为人群关注和讨论的重点,即便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这天下午天气不错,芽月出了镇子进山沿着山路漫无目的地随意前行。大概走到半山腰位置的时候,芽月第一次在这条路左边看到了另一条极为隐蔽的小路。
小路两侧树林捧起中间一道幽长的明亮的白光。看上去,这里倒也不像是人烟罕至。
芽月好奇,然后鬼使神差地被吸引着走了进去。
两侧树荫空隙长满五颜六色的野山花,芽月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这条路带给人心里的踏实安静,仿佛全世界的声音与纷扰都被抛在了身后,不用听,也不用想。
小路尽头几乎连着山顶,中间是一块不大的圆形空地,边上一棵粗壮老树上搭在个树屋,光滑整齐的树干错乱搭在一起承底,上面还有一个简单的绿色棚顶。
芽月抓住树枝,踩着树干稍微有些吃力地爬了上去。虽然只比刚才高出一个人的高度,但芽月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往远看的视线更豁朗了。
耳旁有风,连着她的心跳,呼啸而过。
芽月闭眼,迎着清新扑面的山风深深吸了口气。坐在这里往远看,小镇街景,一览无余。
树屋里面扔着个画板,旁边还能看到一些碎木屑留下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经常来这里。
不过芽月也没多想,这个地方太舒服了,舒服到让人不想离开,舒服的芽月直接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世界再没有恶毒的咒骂和无休止的争吵。
芽月睡着了,梦里只有夏天的虫鸣和风吹树梢叶子沙沙响的声音,安静极了。
再后来,芽月是被一个接一个从下往上投过来的干果一样的东西砸醒的。
太阳已经将近落山,芽月睡意惺忪地坐起来揉揉眼,等到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只见林澍一张脸正阴沉着站在树下盯着自己。
“我数三下,你自己从上面滚下来。”
芽月眉心皱起,林澍这个人说话难听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这样阴狠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一……”
林澍开口。
芽月本来没打算跟他起争执的,但林澍真的开始倒数那一刻,芽月不知怎的突然也来了脾气,原本已经腾空的一只脚又收了上来盘腿坐好,神色倔强地与树下的人对视。
凭什么这个人要她下去就下去,这山又不姓林。
林澍数完三声见芽月没动,眼神比刚才更冷了些,然后直直走过去抬手抓住芽月的手,芽月来不及反抗,眼睁睁看着林澍毫不留情地将她从上面硬生生拽了下来。
脸颊即将接触地面那一瞬间,青草掺杂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芽月惊恐的眼睛下意识紧紧闭上,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去想。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芽月慢慢睁开眼睛,她并没有真的落地。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芽月疑惑着扭头看林澍。
“下次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林澍不急不慢地说完,然后双手轻轻一松,这次芽月真掉地上了。
林澍上了树屋,把里面的画板拿出来,掏出耳机戴上再不看芽月一眼,就好像她已经从这里“滚”走了一样。
芽月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林澍刚才确实把她扔在了地上,不过手上留了力道,没真的伤到她。
芽月看他拿起画板,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树屋是谁搭的了。
“怎么?还想再被我摔一次?”
见她一直没走,林澍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轻蔑地俯视着芽月。芽月依旧没露出任何胆怯,眼神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树下开始等日落。
树屋是他的,这山可不是他的,人间的日落也不是他的。
芽月这样想着,骄傲地仰起了下巴。
林澍低头看她,唇角扬起了笑,芽月没看到,就连林澍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