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树枝摇摆卷着银装女子身上的配饰,精美的酒壶在女子手中晃晃悠悠地听水声,树下自有白衣剑客挥剑斩雪,银装女子随着剑声晃荡着自己的双腿。
亭内在管家的布置下温暖如春,火炉上热着茶水,桌上常常摆着不重样的糕点,窗明几净的台子上斜插着一枝梅花,西门吹雪练完剑总要这里饮一杯茶,甚至有一次和许昭白一起分吃了一块埋在炉子里的地瓜。
亭外的大雪纷纷而下,北镜漫长的冬季就在此间度过,西门吹雪已经习惯了万梅山庄有另一个日夜不分的酒鬼的存在了。
许昭白却在此时向他提出了辞别。
“你要去哪?”
“去沙漠。”
“做什么?”
“杀一个人。”
“我与你同去。”
许昭白看着眼前这个要与自己一起进沙漠的白衣剑客。
“你知道我去沙漠做什么吗?”
西门吹雪常年冷冰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去杀一个人。”
许昭白也忍不住笑“我忘了,我刚才已经说了。”
“那你知道我要杀的这个人是谁吗?”
“不知。”
“那你还要与我同去。”
“一个能赢过我的剑客要杀之人一定是该杀之人。”
听到此,许昭白端正了神色“此人确实罪恶滔天,无辜之人死于她手者数不胜数,只是我要去杀她乃是因为她牵扯进一桩杀害我师妹的案件。”
江湖或许有行侠仗义之辈,但身为神水宫大师姐,许昭白的第一要务还是维护师门声誉和护好神水宫的师妹们。
“那么那些死于她手上的无辜之人会感激你的。”
这些于西门吹雪而言都是无谓的考虑,既然是该杀之人,又何必要去考虑是因何杀她呢。
剑客应当诚于剑,而非在乎这些无谓之事。
西门吹雪确实拥有一颗坚定的剑心。
这个手持长剑的白衣剑客眉毛都不皱的对许昭白说
“你不诚。”
许昭白“.........”
她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盯着自己的早年剑神说
“你诚于你的剑,而我诚于我自己,这就是你输给我的原因。”
西门吹雪的眼睛看向自己手头的剑,细细地抚摩着这把通身乌黑的剑。
“一个剑客就应该诚于自己的剑。”
“那是你的道,而非我的。”
许昭白向后面那个傻子摆了摆手,摘下腰间的酒壶,晃晃悠悠的打算拐去找管家,天气转暖,她中午想吃份爽口的凉面了。
“宿主,你在不高兴吗?”阿呆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以它的脑子还想不想出来哪里不对。
“我不该不高兴吗?”许昭白神色不愉地晃着手中的酒,却丝毫没有继续饮酒作乐的兴趣。
“因为西门吹雪的话?”
“他是剑神嘛,性格本来就是有一些对剑的偏执的,”
“宿主你不知道,他问你的话,那可是多经典的剑神语录。”
阿呆在她脑子里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许昭白却越走越快,仿佛要冲破什么禁锢,再快一点,再尖锐一些,就像她的剑,一去不回,向死而生。
“许昭白!”阿呆在她脑子里大喊她的名字。
脑海中的声音终于叫回了渴望冲破一切的人。
许昭白第一句却是和阿呆说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阿呆,你说为什么他们总是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让我解释我做事的原因呢?”
“楚留香是这样,西门吹雪也是这样”
“可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是吗?”
这远超阿呆能思考的范围,它只是一个第一次投入使用的最强打工人系统,无法解答宿主的这些问题。
但它喜欢阿呆这个名字,也喜欢它这个宿主。所以阿呆愿意尝试去安慰它的宿主。
“宿主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行为,那就去成为他们不会也不能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让对方解释自己做事的原因的人吧。”
“阿呆,你这倒是个好主意。”
“那是,我可是阿呆呀。”
阿呆此时还不知道它的这番话开启了自己的宿主如何波澜壮阔的一生。
......
江湖上的大侠们出行从来都是轻车简行的。
初春刚过,西门吹雪便与许昭白一人一骑往西而来。
两个人都是一流的剑客,可人力哪堪与自然相抗衡。
刚入沙漠,他们就遇到了沙尘暴与落难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