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你和纪书远也是这么说的?”
“……是。”
“那通电话很特别?”纪雪城问起来缘由。
“算是吧,”方意阑轻声说,“如果我没想错,你们一家今天应该都在南港。他在电话里却说,‘你晚一天再来’。”
纪雪城沉吟。“这是他的原话?”
方意阑:“是。”
纪雪城了然,向她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她的话音刚落,方意阑就挂断了。
这通电话的通话时间很短,总共不超过一分钟,却让纪雪城面对着电脑出神了许久。
方意阑带来的那个消息,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比如,生意上往来的伙伴,得知纪文康恰要来南港,约定了几天后见面;或者是朋友相聚,确认时间闲聊叙旧。
不知是不是自己神经敏感,纪雪城总觉得方意阑话里某处不经意的停顿,有那么点别的意思。
就好像……她猜到了什么。
不过纪雪城也仅仅是揣测,再说,她今天能主动告知此事,属实是意料之外,倒不用逼迫太紧,那样于谁都无益。
晏泊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的正是纪雪城在桌边托腮沉思的情景。
他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问:“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纪雪城回过神,摇摇头:“没有。”
晏泊穿了一件睡袍,腰间系带不紧,胸前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大片皮肤,肌肉线条隐隐可见。纪雪城无意之中回头,入眼就是这番景象。
她重新投入工作,意有所指道:“你不冷啊?”
空调还开着,室内温度不高。
“不冷啊,”晏泊显然没领会话中真意,“浴室里水汽一熏,简直像蒸笼。”
他发梢擦得半干,又转身进了卫生间,“吹风机在抽屉里吗?”
“对,就在那个……”
等等。
在哪个抽屉里来着?
晚饭前的记忆迅速倾注,纪雪城感到不妙——她随手把那盒东西丢进洗手池边的抽屉时,里面似乎正安然躺着吹风机。
开合抽屉的声音响起来。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找到了,就在这儿……”
话语生硬地戛然而止,如同被空气拦腰斩断。
不同的空间里,相同的尴尬正在疯狂滋长。
算了,随它去吧。
纪雪城深深呼吸,强迫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回电脑屏幕。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里才响起吹风机运作的声音。
时间已经不早,纪雪城估摸着自己今晚还要再熬一两个小时,便抱着电脑去了衣帽间的梳妆台前,不打扰晏泊休息。
等到差不多忙完,最后确认过明早的发言大纲,已经是凌晨一点,房间里静悄悄。
纪雪城揉了揉酸痛不堪的颈椎和肩周,关了电脑,走回卧房。
窗帘拉得严实,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借着手机屏幕的一丝弱光摸索到床边。
刚沾枕头,她就听见晏泊翻了个身。
面向她。
纪雪城一时之间僵住,拿不准是否是自己晚睡影响到他。
然而身边人的呼吸极是规律,似乎早已熟睡,她静静听了一会儿,逐渐放下心,闭眼酝酿起睡意。
滑入梦境只是一瞬间的事。
路途劳累,再加上睡前极度用脑,她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不过天亮时分,醒来的生物钟比平时略早了一会儿。
刚睁眼时,她朦朦胧胧,还以为自己是在新川市家中,像往常一样伸懒腰。
不动不要紧。
这一动,她忽然发觉自己腰上压着一个东西。
猝然,她清醒过来,记忆尽数涌现。
随即无比震惊地发现,压在腰上的那个“东西”——是晏泊的手臂。
更准确地说,她整个人,被晏泊归拢在宽阔的怀里。
额头将将抵在他的下巴处,发顶可以感觉到他的阵阵气息吹拂,眼前就是他喉间的凸起,血管隐没在皮肤之下。
咫尺之距,睡梦中的人类如此坦诚地交付弱点。
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纪雪城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同样搭在晏泊的腰上。
说不清,根本说不清。
她开始在脑内疯狂地搜寻回忆。
可以百分之两百地肯定,她入睡之前的姿势,是再正常不过的仰卧。
她不是睡姿奔放的人,顶多就是多翻几次身,哪里会像今天?
不过……
她依稀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模糊的梦。
说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