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去。”
孙琴敲敲门,走进来:“先生该吃药了。”
她手上拿着药盒,里面花花绿绿,说是药,其实更多是保健品。
纪雪城抿一抿唇,“我先回去了。”
纪文康接了药,随之起身,似要相送。
走出书房的门,沿着实木楼梯缓步而下。
“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他忽然开口,毫无预兆地追溯从前,“那时候还住在原来的家里,你最喜欢往我的书房跑。”
纪雪城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概在她五六岁的时候,正是纪文康接管嘉泰大部分的产业,并带领它急速扩张之时。
那会儿家里常常来客,一般直奔纪文康的书房而去。年幼的纪雪城对此好奇,眼巴巴地跟在人身后,扒着门不肯和向娟回房间。
纪文康倒是很乐意在外人面前展现慈爱父亲的形象。只要讲的内容不涉及公司机密,都会把纪雪城抱在膝头,让她旁听。
那段无忧而恬静的时光已经过去太久,在纪雪城记忆里,如同第三人视角的无声默片。
她静静地答:“记得。不过,已经很久远了。”
纪文康就着温开水,囫囵吞了药。
“人老了。有时候,昨天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偏偏好多年前的倒是一清二楚。”
他送纪雪城到门口,停了脚步。
“您还年轻。”她言不由衷道。
纪文康笑了两声:“别哄我高兴。人呐,还是要服老。”
他停一停,对纪雪城意味深长道:“你们才是年轻人。”
“去,试试车吧。路上注意安全。”
*
纪雪城坐在负一层的车库里,久久没下车。
头上的流星顶如梦似幻,映照出她的表情暗沉。
纪文康嘱咐她,明天开这辆车上班。
怎么可能?
和同事在地下停车场相遇是常有的事,被他们看见开着这么一辆车来,岂不是自寻非议?
她不太能明白纪文康的用意。
逼着她高调行事?还是借着送礼物的名头,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猜不透。
她唯独能确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恐怕都要搭乘公交上班了。
坐电梯上楼时,她想起来纪文康讲的正事。
在她能记事的时候,爷爷纪泰光就已经不在人世了,纪家主要的产业也早早整体搬迁至新川。但嘉泰的发展,其实起源自另一座城市——南港,纪家去世的长辈,也都埋葬于那里。
祭祖是家里的传统,每年逢清明、中元、春节,只要纪文康没出差在外,都会领着纪雪城回去祭拜。
进家门以后,她站在玄关给晏泊发微信。
【农历七月半,老家祭祖,有空吗?】
晏泊秒回:【有空。】
【这是在邀请我参加吗?】
纪雪城:【是。】
【你家不弄这个?】
晏泊:【我爸妈他们张罗,我一般不掺和。】
【行。到时候等消息。】
发完这句,她没打算再聊,锁了手机去洗澡。
自从荆北那晚之后,纪雪城无奈地发现,即便她再怎么暗示自己,面对晏泊,还是很难保持最开始的平静。
毕竟是真真切切地吻过。
虽说两人之前在一起时,该做的也都做过,但先前的相处过程中,纪雪城完全自认问心无愧。
这会儿却怎么都淡定不了了。
浴室的氤氲热气里,她专注地进行自我反思。
最后的原因,还是归咎给凌晨时分的浓夜。
只要以后避免和他单独过夜,应该就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她乐观地想。
*
按照日历上的时间,再有十来天,就是高考。
晏泊带的是高二,马上升毕业班,教研组的几个老师正在商量着这次期末考的难度,如何能让学生充分意识到自己不足的同时,不至于对将来的一年彻底失去信心。
他刚刚上完课,从班级回到办公室。刚进门,就听见何述的大嗓门:“……所以说啊,各位班主任,我看你们的心理健康教育课还是要尽早提上日程。我的期末卷子也得改改,别把学生逼疯了。”
晏泊没听见前文,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起这个。”
“你还不知道啊?就五班陈老师他家儿子,今年读初三,前几天在家里差点自杀了。”
晏泊震惊道:“不会吧?为什么啊?”
何述:“重度抑郁症,昨天刚在市精神病医院确诊。”
“这么严重啊,”晏泊轻轻吸气,“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