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喊得很大声,似是生怕那人听不见。声音顺着风吹进了殿下的耳里,也吹进了陆延锦的耳里。
殿下……
陆延锦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恐慌。
唐晓晴被他按着无法动弹,却也与陆延锦一样听到了那句话。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人,担忧的瞥了眼陆延锦,心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越来越近,棕马跑的也快,他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心痛。
他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一块石头,马被绊倒了,摔在了一旁,殿下也被扔出去了好远。
好巧不巧,他被扔在了陆延锦与唐晓晴藏身的灌木丛跟前。
在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陆延锦是控制不住的震惊,紧绷的身子开始颤抖,唇瓣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松开唐晓晴跑了出去,扶着那人躲进了灌木丛中,而外面的棕马神一般的撑着站起,蹄子一撒便朝别的方向跑去了。
不一会儿,最后方便有两个蒙面人驾马而来,顺着马蹄印追去,速度极快,以至于掠过了一旁灌木丛中的人。
那两人身后是几具尸骸,清凉光辉投射于地面,洒下一片光晕,朦胧的照着三具染血青衣。
***
殿下靠着树干坐着,喘着粗气,佩剑置在一旁,衣裙散铺,发冠弯七扭八的在头上,脸和手都沾了血。
唐晓晴捂着嘴坐在一旁,不敢出声。
陆延锦坐在另一边,眼眶泛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拳头握了又松,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
等听着蒙面人追去,马蹄声远了许多,他才从压抑住的沉默中出声。
“……皇兄。”
夜雪阁得意门生之一兼当朝皇子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而他这一句皇兄,更是令人心颤。
被追杀的人竟是当朝太子,陆文予。
太子缓了缓,侧头朝陆延锦无力一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对方抢了先:“为什么会被追杀。”
不是疑问句。
“……”
太子一愣,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复杂难扼的情绪,望着地面,淡淡的回到:“……不清楚。”
陆延锦简直是恨。
“不清楚?!”
他一把扑过去抓住太子的肩膀,将人狠狠抵在树干上,眼底的愤怒更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
唐晓晴差点惊呼出来,瞥了眼外边,赶忙提醒着:“师兄,小点声!”
陆延锦没有看她,但也压低了声音。他咬牙切齿极力忍住自己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满腔怒意,还有对手足的心疼。
“你可是太子……当朝太子返京路上遭遇刺客追杀……这是谋反!”
“……”
“哥!你能不能在跟他有关的事情上清醒点啊!”
太子不语,沉默着偏头,错开了陆延锦的目光。
陆延锦只觉得心口堵塞,胀得很难受,看着太子的伤口又愤愤地松开对方,气的双手抱肩坐在了一旁。
他们还不能走。
蒙面人已经朝着棕马追去了,可太子的伤口还在出血。他也是刚停下来休息,一时间根本没力气赶路。
陆延锦和唐晓晴是下山采集物资的,有夜雪阁弟子在长月山山脚下接应他们。到了约定时间还没接到人,便会来寻找他们。
为了保护好负伤的太子,他们最好是等到人来了再走。
只愿在他们出发之前,蒙面人不会赶回来。
前面的争吵是皇室的辛秘,也是兄弟俩之间的事情,唐晓晴不好说什么,只能找出纱布等帮太子简单处理了伤口。
三人之间非常安静,除了风划过树叶吹出的沙沙声,就只剩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还有小心翼翼克制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陆延锦终于气消了大半,睁眼探视了下四周,又瞪了眼仍旧阖目的太子一眼。
两人幼时朝夕相处,即使后来陆延锦被送进夜雪阁,他们也亲如手足。
正是因为感情深,陆延锦反应才这么大。他怒于那家伙的背叛,怒于兄长的糊涂和拎不清,也心疼兄长为此受到的伤害。
他这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
重感情并无过错,可惜他生在帝王家,又偏偏是皇储。
陆延锦叹气,将最后的怒意压进心底。
“……他真的要造反。”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子说话了,声音细若蚊鸣,却刚好在唐晓晴与陆延锦能听见的范围内。
听了这话,唐晓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延锦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就又升起来了。
“废话!都派人杀你了,不是造反是什么?”
唐晓晴怕陆延锦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