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小桔这时已慢慢缓过了神,但仍不住颤抖:“阿姐,咱们去报官罢……”
朱九眉头一蹙,微垂了眸,默不作声。
张静姝看了眼朱九,沉默片晌,问他:“怎么办?”
朱九微微一笑:“你若信得过我,便先等等,等过两日解禁了,我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张静姝纳罕道:“你怎知过两日便解禁了?”
朱九别过目光,闪烁其词地道:“官家也要谋财,总不能一直锁城罢?”话锋一转,又道:“眼下可先设法弄清死者的身份,试着打听打听十多日前有没有发生过失踪案之类的。”
张静姝点点头:“有道理,除了死亡时间,你还有别的发现么?”
朱九道:“现在是卯正,距宵禁时间刚过去半个时辰,抛尸的人如果不是住在方圆一公里内,便是可以在宵禁时间自由行动的人。”
张静姝立刻问:“什么人?”
朱九道:“贵爵、六品以上官员持玉符、牙牌可通行,都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几个衙门持公务文书可通行,持朝廷特许令牌可通行。”
说白了,有此特权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朱九又道:“也有可能是收买能自由行动的人代为抛尸。”
能收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买主,自然是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张静姝沉默不语,暗暗分析:她应当没得罪过哪个邻居,先把邻居排除。那么抛尸的人应符合三个条件,其一,跟她有私怨或有把柄捏在她手上,其二,有身份有地位,其三,知晓她的下落,至少是近年内跟她打过交道的。
这般设条件缩小范围,可疑的人便不多了。
张静姝渐渐梳理出了头绪,只是还没有确切怀疑的对象。
“不过,现下判断抛尸之人的动机未免太早。”朱九谨慎地道,“我猜他费这么大劲,不会只是为了吓唬你,应该还有后手,可先静观其变。”
在朱九的分析引导之下,张静姝也镇静下来,颔首道:“不错,你说得对。我先去打听一下近期的失踪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张忠道:“我跟你同去。”
说起来,张静姝在都城也是八面来风,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三教九流都能搭上点线,只是离开侯府后,她也不愿再打着“长宁侯府主母”的旗号招摇,颇有隐姓埋名、避世隐居之意,但如今仇家都欺负到了她头上,自然也无龟缩的道理。
在都府衙门,张静姝自也有门路,没费多大功夫,便拿到了上月的案卷档案,但查过后无所斩获。在朱九推敲出的时间段内,没有上报的失踪、凶杀等案件,只有一桩溺亡案,但死者尸骸并无残缺。
张静姝空手而归,将所查说与朱九,与他商议。
“还有几种可能,死者没有亲属,无人报案,或出于某些原因,亲属并未报案,或案发于一些世家大族,未免牵涉过多,他们多半会先动用自己的势力去查,而非假手外人。”朱九顿了顿,“如果都不是,恐怕原因就更诡秘复杂了。”
张静姝叹了口气,愁容满面。她经历过不少事,但这么血腥恐怖的事,却也是头回遇上,说心里不咯噔,实属自欺欺人。
朱九宽言道:“目下线索太少,多思无益,且莫费神,先养好精神才是。”
张静姝点点头,忽想到一事,早上没心思细究,这时想起,遂问道:“你是个仵作?”
凭借尸体外观推断死亡时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技能。
朱九摇摇头,无比谦虚地道:“只是略知一二。”
张静姝拧起眉头,满腹狐疑,倏地凑近朱九,像要用目光在他脸上凿个洞似的:“你的‘略知一二’未免太多了罢?”
朱九见她突然靠近,呼吸一紧,紧张得直往后退:“你、你干嘛?”
张静姝眉头大皱:“我能干嘛?”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朱九脸有些热,“总之,你离我远点儿!”
张静姝气恼道:“你还有心情琢磨这些玩意?”
朱九瞪着她,委屈极了,心想爷一个成年男子,对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琢磨这些玩意儿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张静姝无心与他纠缠,看了眼天色,确然不早,便告辞了。
这一夜,张静姝几乎未曾合眼,辗转反侧,满腹思量,好容易挨到天亮,方有困意,忽又想到一些事,等宵禁时间一过,便欲出门,岂料一打开门,竟见门口赫然又摆着一个坛子!
这次,坛子里面泡着一双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