蕤宾浑身一僵,想要反驳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
“漂亮话谁都会说,美梦谁都会做。可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道。
她起身,理了理衣衫,道:“一个小孩子的灵核于我无用,既然诸位都不愿意答应这个条件,那恕我先不奉陪了。等诸位考虑清楚了,再来与我说。”
瞬时,屋内的凤凰司侍卫齐齐将她围住。
“你去何处?”萧琢问。
程令仪道:“逛街。默州春光正好,过些日子我还要参加弥花宴,总要采买些衣服。怎么,不行?”
她指尖微微溢出秽气。
元玉狩微微抬手,示意凤凰司退下,道:“门主自便,今晚还请回来休息。”
程令仪抬起手腕,道:“我有选择么?”
萧琢的本命丝线捆着她,她又杀不了他,凤凰司的人也会在暗处盯着她,她想跑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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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州水泽居多,白墙绿瓦,小桥座座,烟雨之中,柳条已经抽了些许嫩芽。
程令仪真的认真挑选着衣裳与首饰,拿了东西就走,萧琢跟在她后面付钱。
“凌阙,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令仪。”萧琢问。
“你觉得我是大善人,喜欢积德?”程令仪又拿了一根钗子,塞进萧琢抱着的一堆东西里面,“你们禁锢着我,逼我臣服,我还要分文不取替你们治病救人?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走了片刻,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萧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个糖画摊子。
令仪轻步走到糖画摊子边,扯下萧琢的荷包,毫不客气地摸出银子,搁在摊主的身边。
摊主一看来了个大客人,忙问:“姑娘要画什么,画几个?”
令仪道:“画小狗,各种各样的小狗,只要您见过的,都可以画,随便十个八个的。”
“你要这么多糖画做什么?”萧琢蹙眉。
令仪道:“千金难买我乐意,少将军舍不得银子?”
画糖画能花费几个银子?
只是她此举,不免让萧琢想起一些过往。
他看着令仪,心里的熟悉与怀疑更加强烈。只是,怎么可能呢?
突然,令仪转头看向他,笑道:“你这是何眼神?”
萧琢眸色微微沉下,淡声回答:“令仪神思未被封闭之前,脾性与你有些相像,也喜爱糖画。”
令仪唇角一弯,道:“原来是在想她?我听闻你与她本有婚约,如今见你为她如此拼命,莫非还真对她有意?”
“是我欠她。”萧琢道。
令仪眸光微动,随意问道:“只是亏欠?”
萧琢道:“三年前她才十六岁,而后她被封闭神思,心性也如同孩童。”
纵有些许喜爱,但止于少年青涩的喜爱,他并无龌龊心思。
“那我若是将她治好了,她的神思重启,你不怕她也同我一样怨恨元氏,与你为敌?”令仪问,“届时,你也要像杀了我一样杀了她?”
萧琢淡声道:“与你无关。”
令仪摇摇头,道:“萧灵机,你有些病。”
萧琢看向糖画,不经意地转移了一下话题:“我也要吃糖画。”
“你不是八岁就不吃了么?”令仪下意识接了一句。
萧琢心口猛地一跳,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灼热。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令仪方才被他那一番话扰了心神,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把只有程令仪才知道、凌阙不该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面不改色,从容回答道:“少将军可是鸿水门第一劲敌,我自然要派人将你从小到大的事□□无巨细地查清楚。你儿时吃糖吃坏牙齿嚎了三天,满武阴都知道,我想不记得都难。”
她的表现太过镇定。
但越平静越不对劲。萧琢直觉她不对劲。
按照凌阙的行事风格,说起这件事应当是好好嘲笑他一番,绝对不该是如今这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好似故作从容。
糖画画好了,令仪却只拿了一个,而将剩下的全分给了小孩子。
她握着糖画往前走,萧琢紧跟而上。
走了几步后,令仪突然听见萧琢在身后唤道:“令仪。”
她脚步一顿,咬着糖画转头看他:“她又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能一次说完么?”
萧琢却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令仪喜欢糖糕,我要带一些回去。”
令仪道:“你的银子,你随意。”
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萧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无数情绪翻腾。
凌阙,令仪,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可是他就是怀疑了。
他想起曾经与赤尔他们判断过,凌阙应该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