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粗妇见是郭精奇,立马下跪请安。接着,领头的肥头大耳的中年妇人指着躲在郭精奇身后的女子道,“启禀娘娘这是浣衣局的罪奴。趁管事不注意偷跑出来,惊扰了娘娘实在罪过。望娘娘恕罪,奴家这就将她捆回去。”说着人就起身来揪那女子,女子贴着郭精奇贴得更紧了,拽住的衣襟都快被她扯烂了。
“慢着!”
那妇人闻言,手顿在半空,诧异抬头瞧郭精奇。
“这人你们不必捆了,我带走!”
“这……这可不成啊!她可是犯过错的罪奴,哪有资格侍候娘娘呢!”
“我说有就有!”郭精奇说着,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紫芙赶忙伸手掺扶。三人刚抬脚,就被那几个粗妇拦住,领头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眼下的身份可没这权利!”
“放肆!”郭精奇一声吼。
“放肆!”身后又跟进一声更有气势的。
回头看,竟是张贵妃,后面跟着一行人,看样子好似闲庭信步经过。
“我道是谁这么没规矩,原来是眼下正得圣宠的郭氏啊!怎么得意忘形到忘乎所以了,见到本宫还不施礼?”声音不怒自威。
郭精奇表面揉出一团笑颜,躬身行礼。马上就有人上前告状。
张贵妃听罢,悠哉地靠坐在粗妇刚搬来的椅子上,端详了郭精奇半晌,而后斜睨一眼她身后护着的女子,道,“杖毙便是。”语气不咸不淡,好像她在处置的不是人命,而是信手拈来的花花????。
“贵妃娘娘高抬贵手,这人让我带走吧。”未等众人动作,郭精奇大声道。
张贵妃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本宫若不让呢?”话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面不改色。
郭精奇嘴角一抽不再废话,将手上的包裹递给紫芙,再伸手拉起人就走。粗妇立时来拦,被一脚踢出数米远。
“哼,本宫倒忘了郭氏失忆后得了一身好功夫。你可以一敌十,可否以一敌百呢?”话音未落,呼啦啦一堆人将她仨团团围住。
显然对方人多势众,单打独斗肯定不行。郭精奇当即拔下头上发簪,刺向自己颈窝。针尖已在颈上划破个口子,渗出血来。
“贵妃娘娘如若再拦,我就自尽。我小命一条,不足挂齿。只是我死后陛下必会追究,这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些话传到陛下耳朵里,若因此断了贵妃娘娘的一世荣华富贵可就不值当啦!”
“你!”张贵妃唰地起身,“把簪子放下!”一副强硬的命令口吻。
郭精奇不予理睬,眼神坚定,针尖再刺入几分,血水成线。看得紫芙心疼不已,被她扶着的那女子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张贵妃眉心紧锁,眼露寒光。终于在郭精奇再用力时让出了路。
今日,梁子算是结下了!
清洗收拾一番后,这女子竟是个美人儿,且身段容貌与郭精奇还有几分相像。
没等郭精奇问话,女子噗通一声跪地,再抬头已是泪眼婆娑,“娘娘,菲儿不曾想今生今世还能活着再见皇后娘娘……呜呜……”
“你叫我什么?”
百灵和紫芙也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菲儿错愕止泪,抬头回道,“皇,皇后娘娘啊。”
“你是我什么人?”
“菲儿,菲儿是娘娘的陪嫁婢女啊!自菲儿九岁起就侍候娘娘。娘娘难道,难道把菲儿忘了吗?”
“紫芙,叫她们退下。”
紫芙清退了屋内其他在侍奉的宫女和内侍,掩好门。眼下屋内只留她们四个。菲儿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我,不久前得了失忆症,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娘娘,您怎么会……”菲儿若有所思地念着,片刻红肿的双眼又噙满了泪。
郭精奇忙安慰道,“你别担心,除了以前的事记不得了,其它都还好。”说着,她起身扶起跪着的菲儿,继续道,“你跟我讲讲我的过去,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被打入冷宫?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姐姐明明是净妃,为何你要称姐姐为皇后呢?”百灵忍不住插嘴问。
“净妃?娘娘是皇后啊,中宫之主啊!”说着,菲儿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娘娘终归还是被废了后位。都怪菲儿,都怪菲儿!呜呜……”
“哎呀,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又哭啦!”
郭精奇忙抽出手帕给她拭泪。菲儿双眼望着她,眼神里尽是心疼与自责。过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平复情绪,她将郭精奇这副身子原主的过去娓娓道来。
“娘娘本是高门贵女,平卢节度使郭崇老太爷的孙女,殿直郭允恭老爷的次女。天圣初年受封为后,执掌中宫……”
一个多时辰的讲述,郭精奇终于对这副身体的原主有了个全面的了解。总而言之就是高门贵女,从小养尊处优,性格嚣张跋扈,处处树敌,情商智商都不在线的傲娇傻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