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去厨房取了些冰来,敷敷脸。”春盈捧着一个盛满冰块的漆花瓷盆走进屋子里,一边说着一边拿了绢布将冰裹起来,走到宋有仪身边给她敷脸。
只是一边敷着,眼泪又止不住串成珠子落了下来:“夫人,太太实是太狠心了,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夫人脸上,这五个指头印通红通红的,通饶京城打听打听,哪有做母亲的这样对待回门的女儿。咱们一路回来,我虽有心替夫人遮掩,还是叫几个人瞧了去。夫人本是高嫁,只怕更要叫侯府瞧不起了。”
宋有仪听她一通数落,也不生气,任她在自己耳边唠叨,待春盈说完了,这才开口道:“我那母亲的脾气你又不是摸不透,你竟还敢替我强出头,她说要打便要打,说要罚便要罚,你在她手里头受了多少罪,你自己数的清吗?再有下回,我再也不护着你,就该叫她狠狠打你几板子,长个教训,下回就知道乖乖跟在我后头了。”
可话是如此,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从小长到大的丫头,怎么有不心疼的,末了又牵过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怎么偏生是个死心眼子的,她原就是冲我来的,我如何都逃不掉,你何必触她这个霉头呢,手给你打疼了吧。”
“挨两个板子罢了,夫人心疼我,我也心疼夫人。夫人论才学论样貌,都是饶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了,太太究竟何事不顺心,还要苦苦为难。”
春盈还是止不住抽泣着,惹得宋有仪眼中都起了泪花。
宋有仪叹道:“于我母亲,才学样貌都是空有虚名,是攀门第用的,好处没落到实地里,自然是不上算的。”
见春盈还是一脸愁闷的模样,宋有仪无奈,这丫头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心里全然是向着她的。只是摊上自己这样一个主子人家,倒是些许苦了她了。
“春盈,我想着,自打我婚事定下,前前后后你也忙活了好几个月了,不若过几天我给你放个假,你回家看看你老子娘去。”宋有仪抬头含笑说着。
春盈一听,立马不肯:“不成,姑娘新嫁,身边哪能离得了人。”
宋有仪听她这话,心头也是暖的,复又开口:“往年你老子娘在宋府当差时做得一手红枣八珍糕,甚是有味道,你回去替我讨些来,我馋嘴了。”
“夫人多大的人了,还贪吃食呢。虽如此,夫人身边还是得有人守着。我提前捎回去信,让我娘做好,我取了便回来。又或是,我娘做好了送来也成。”春盈瘪着嘴嘟囔了宋有仪几句,又正色说道。
宋有仪也不强逼她,只好笑着应道:“好好好,你许久未回家了,你娘怕是念你的紧呢。”
“我娘也念夫人的紧呢。”春盈俏声说道。
一时之间,屋子里倒是轻快不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大门突然叫人推了开,门里门外的人都显然一愣。
宋有仪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迎去:“侯爷回来了。”
春盈朝孟清回行了一礼,便退到门口去候着了。
孟清回一身朝服,走进屋子里,疑惑着说道:“我当你没回来呢,从御书房出来就紧赶慢赶,想着换了常服再去你家正好能赶上开宴的。”
宋有仪走过去替他宽衣,答道:“我想着候府事多,我刚嫁进来且得忙一阵,便没有在家里多留。”
“夫人受累,若是事情太多应付不过来,一应丢给刘管家就是了,他是我用惯了的老人,是信得过的。”孟清回牵过宋有仪的手,说道。
宋有仪轻轻摇头:“侯爷信得过我,肯托付全部身家,我定然要将上上下下打点清楚,侯爷在外搏杀,家中要无后顾之忧才是,怎好假手于人。”
宋有仪说着,半晌不曾听他接话,抬头望去,只见他正偏头盯着自己的脸。
“你脸怎么了?”孟清回发问,语气中甚是不愉。
宋有仪朝他笑着,并不打算将宋府的事告诉他:“许是这几天入秋了,有些过敏。”
此话落地,孟清回立马扭紧了眉,这伤一眼瞧去就是被人打的。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
宋有仪抱着他的朝服挂在架子上,又转身说道:“今日侯爷下朝晚了些,快进午膳的时辰了,去厨房传膳吧。”
最后一句是对着春盈说的,得了令春盈立马去了厨房。
待春盈走了,宋有仪见孟清回神色中有些倦怠,想要问他朝中可出了什么事,又觉得这不是该她关心的事,一时倒有些纠结。
最后还是孟清回率先开口:“夫人心情不佳,可是我未与夫人回门,夫人怪罪于我了?”
宋有仪正要解释,就听他继续说道:“皇上也知道今日我本该与你回门,却被他叫了去,一会午时想来会派人来送些赏赐,当对你的补偿了。”
闻言,宋有仪惊诧万分:“这本就没什么所谓,怎么劳动皇上了。”
“同你回门本是我应尽的礼数,现下皇上匆匆召我入宫,坏了我对你的礼数,只怕对你无益,他封你些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