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了,柳婆子带着柳二郎吃了。
因为昨天争抢衣服的事,柳婆子心里记恨上了,也没给秦婠婠夫妻留饭。
秦婠婠进厨房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知道柳婆子的意思,她干脆自己动起了手。
柳家日子过得不好,平常吃的东西很简单,大都是馒头米饭,米是糙米,面都掺了麸子,嗓子细的人吞一口剌嗓子。
就这样只能在干活的时候吃七分饱,平时也就五分饱。
夏天的菜都是园子里种的,荤腥一点都没有,冬天没有新鲜蔬菜,每年秋天多腌些咸菜,差不多能坚持一冬天。
不过傻子力气大,秋冬经常去山里猎些山货,夏天就去河里摸鱼,也能给一家人解解馋。
蒸馒头需要发面,面条又容易饿,秦婠婠打算烙几张饼。
坛子里没什么油了,往常烙饼都不会放油,吃起来干巴巴的,力气小的咬得腮帮子疼,不过就这样的饭食能吃饱都是好的。
只可惜柳婆子烙的饼又薄又硬,面里还掺了麸子,傻子十张都不一定吃饱,只允许吃两张。
柳二郎都能吃五张。
秦婠婠做饭有天赋,她烙的饼不薄不厚,香软味浓,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次烙饼,秦老爹都吃得连声叫好。
那个时候就感叹,以后谁娶了他的女儿,谁这辈子都有福了。
秦婠婠每次都笑着不出声,既有小女儿的娇羞,又有些小得意。
前世秦婠婠嫁给柳二郎后,尽管家里贫穷,她还是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中举的时候人都胖了一圈。
秦婠婠一点都不嫌弃他,还觉得胖点富态。
秦婠婠被人害死后,每次想起这些都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
她这次来到厨房,干脆利落的盛了两大碗面,一点麸子都没掺,和好,又擀成一个个和两只巴掌大小的面饼。
没掺麸子的面饼白白嫩嫩的,看着就有食欲。
秦婠婠从坛子里盛了一大勺子油放进锅里涂匀,等着油温上来,将面饼放进锅里,不时的翻动一下,让两面都接触到油,等两面变成金黄,这饼也就出锅了。
饼还没未出锅,香味已经从厨房飘了出去。
等饼一出锅,别人不说,秦婠婠自己都馋得口齿留津。
柳二郎这会正在书房里读书,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心念不由得动了。
今天早晨吃饭的时候没见到大哥和秦婠婠,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我大哥他们呢?”
这个时候傻子正在偏院砍柴。
秦婠婠还没起。
柳婆子今早特意给儿子煮了两个鸡蛋,担心傻子来了争嘴,悄声道:“我没叫他们,这个你快点吃。”
柳二郎的妹妹金枝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大哥以前还算听话,如今有了媳妇,整天听媳妇的鼓动,我们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柳老三也不喜欢大儿子,不过从小抱回来的,到底养了这么大,不好把人赶出去,催促道:“快点吃吧。”
柳婆子自觉占了便宜,高兴的闭不上嘴。
老大媳妇都成亲一个月了还睡懒觉,她不想过去叫人,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一会儿她就把饭菜都收拾起来,看他们两个吃什么。
柳婆子做饭不好吃,早晨虽然有馒头吃,可那面都是搀着麸子一起的,有钱人家的麸子都会喂猪,他们家日子过得不好,舍不得把麸子给猪,人都吃了。
麸子口感不好,吃起来剌嗓子。
好在还有两个鸡蛋,柳二郎吃下去才好些。
这会儿闻到香味,哪还忍得住,放下书本就往厨房去了。
傻子也闻到了香味,扔手里的活往后院去,竟然和柳二郎碰到了一起。
“大哥,绾绾做好吃的呢吧?”
傻子没去后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也知道是他娘子在做早饭。
听了弟弟的话,刚开始还觉得很高兴,很快就觉得滋味不对了。
绾绾是他娘子,二弟干嘛叫那么亲切?
“二弟啊,”傻子一副充满教育的口吻,道:“绾绾是我的娘子,是你嫂子,你不能喊她的名字呢,你要叫大嫂,只有我才能叫她绾绾呢。”
这话气得柳二郎险些没昏过去。
明明是他的娘子,怎么叫一声闺名还被教育了。
他睨着眼前的傻子,心里不自在极了,也不知道这傻子怎么回事,竟然还知道媳妇的名字不能被人随便叫了。
“大哥,咱们是一家人,这么叫她不是显着亲厚吗?你总不能让我和她特别生分吧?那她会不高兴的。”
柳二郎哄着傻子,故意看他出笑话。
傻子偏头想了想,觉得弟弟说得还挺在理。
不过很快他又不高兴了,“可是不行呢,以后你也要娶媳妇,我也能和她亲密吗?”